“我叫蒋仁云,他叫石元吉,我们都是前来参加成匀馆入学考试的,你不会也是吧。”蒋仁云听到他的名字,便更加殷勤了。
“怎么可能呢?”启询文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我只是来看准商机,过来做买卖,哪能考试呢?”
“为何?”石元吉疑惑不解。
“这你都不知道?”蒋仁云怼了石元吉一拳,笑呵呵地说。“启是本朝国姓,换句话说启贤弟是皇族。本朝太祖立的规矩,皇族只能通过宗人府举荐做官,不准参加成匀馆的考试,所以好多出了五服的皇族都去经商了。”
“皇族?”石元吉看着启询文,身上的凉意越发明显了。
“蒋兄客气了,现如今,全国姓启的就有好几万,遍地都是皇族,早就不值钱了。”启询文摆了摆手,客气地说。“我与二位倒是投缘,不如我请客,咱们去找个酒楼,喝上一杯,如何?”
见启询文如此热情的邀请,二人倒也没理由拒绝,便和他一同朝一处酒楼行去。
人群当中,几个衣着朴素的男子围在石元吉的四周。他们体格健壮,眼神犀利,一看就是高手,或装作买卖东西,或装作欣赏杂耍,但都不离开石元吉十步之外。
当三人一起行走时,石元吉就发现了这些人。他数了数,共有十个人围在他们周围,这十个人身上都有着淡淡的法力波动。虽然与他们三人形影不离,犀利的眼神却盯着三人周围的人群。
他们是启询文的保镖么?石元吉心说道。察觉到了这十个高手的意图后,他虽然安下心来,却对启询文的来历更加疑惑了。
酒楼之上,启询文熟练地要了个雅间,点了各式酒菜,向石元吉和蒋仁云侃侃而谈:“二位既是刚来帝都,我也算是半个本地人,那我就尽些地主之谊吧。这些酒菜是这家酒楼的特色,二位不可不品尝。”
蒋仁云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夹起菜来,品尝之后赞不绝口:“确实美味,看来启贤弟还是一名老饕啊。”石元吉坐在窗户旁边,也在品尝菜肴,时不时的观察窗外的人群,若有所思。
蒋仁云问道:“启公子为何说自己是半个本地人?难不成也是个外放的王爷?”如此贵重之人,根脚和靠山绝对不简单,蒋仁云自然是打算与之多交流交流。
“你猜对了,我还真是个外放的王爷。”启询文一听这话,表情显得有些落寞。“我这一支传到我父亲这里已是出了五服,于是就被外放了,好在以往在京城中攒下了一些家业,于是就做起了生意,也不至于落魄。”
看到启询文穿绸裹缎的样子,蒋仁云就知道启询文经商有道。他还想继续套近乎,石元吉却搭开了腔:“启公子想必也是看出了那出戏法的里子吧,不知启公子修为如何?”
“我区区魔烬高阶,不足挂齿。”启询文的脸上显现出高兴的神情,一点不似作伪。“倒是石兄可是真有本事,京城里很多人都听说有一个年轻人随手就制服了独孤家和宇文家的公子哥们,可他们不知道那就是你啊。”
他一个家大业大的公子哥为何要来到平民才回来的东市?现在石元吉知道了,他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想到我这么出名。”石元吉尴尬地笑着。
“石兄这话就见外了,一个半步天灾当然出名了。”启询文笑吟吟地说。“这丰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人特别多,人一多,什么事情都能传的很快。”
“石兄,以你的本事,在整个东胜神州,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人也不超过五十个,你能出名实在是太正常了。就是不知石兄有什么期望,入学之后有何打算。”
石元吉严肃地说:“我也没别的打算,只希望能借助成匀馆的路子进入朝堂之中,获得权势,以拿回自己被侵夺的田产。”
见启询文甚是惊讶,石元吉便将自己被侵夺田产的事娓娓道来。那启询文听后面目忧虑眉头紧皱,似乎对此事很是挂怀。
启询文严肃地说:“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朝廷这几年一直打击土地兼并,可没想到还是盐官和县令的勾结之事,真是触目惊心。我在这也不能给石兄帮上忙,只能敬你一杯酒祝你马到成功。”
“多谢。”石元吉一直在观察启询文,发现他刚才的表情十分真挚,心里对他的来历更疑惑了。
“蒋兄有什么打算?要报考哪一科?”启询文和善地说。
蒋仁云遗憾地说:“我可不像他那样,一股子深仇大恨。我也知道像我这样出身的人,能考个下院就不错了。考不上的话,回家种地也是一样。只可惜,我搞出的小玩意恐怕是没人赏识了。”
“什么小玩意?”启询文来了兴致,急忙问道。
“我管它叫法铳,是我改良之后的铳。”蒋仁云看到启询文如此感兴趣,兴奋地开始介绍自己的成果。
“等等,铳?”启询文打断了他的发言,疑惑地说。“就是那个在铁管子里塞上火药和铅子,靠火绳点燃后,打出去的玩意?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不是,我搞的法铳虽然原理和老式铳一样,可质量上不是那种低级货色。”虽然自己的想法被质疑,蒋仁云却没有生气。“铳的原理就是点燃火药,利用火药燃烧时产生的法力推动铅子。”
“老式的铳有什么毛病?一是药不行,炸出的法力不够;二是封闭性不好,炸出的法力大部分都散出去了,没有去推动铅子;三是前膛塞火药和铅子,太慢了。”
“我改进后的法铳,就是应对这三个问题的。我设计了一套铳机,可以在后膛装药,用纸壳将铅子和火药装在一起,按到枪机里打出去,封闭性好,装弹快,威力大射得还远。”
启询文彻底被蒋仁云勾起了兴趣,认认真真地听蒋仁云讲解,时不时的还提出些见解深刻的问题,双方聊得十分火热。
石元吉从窗外望去,寻找那些启询文的保镖,赫然见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那些保镖身边怎么多出十多号高手出来,那也是他们的人么?”
事实上,那些保镖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其中两个中年人似乎无意间撞到一起,双方和善地互相道歉,然后说了一些问安的话,便分开来。在周围的人群看来,这只是个意外,但却逃不过石元吉的双眼,这其实是两个同僚之间交流消息的方式罢了。
果然不出石元吉所料,那些新来的十几个高手还未察觉事情的变化,仍然按部就班地观察着四周,可那先到的十个人已经动了。
借助人群的掩护,那十名保镖不经意间已经借助相撞,问好等方式彼此简短交流了一番。一名年纪最大的保镖挑了一个高处展望四周,剩下的九人竟是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组,各自向落单的高手悄悄逼近。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三名新到酒楼附近的高手瞬间被挟制,他们的身后都出现了冰冷的匕首。这三个人被胁迫到冷清的小巷里,一番审讯之后,被击晕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新来的高手中也有机灵的,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状况。他们慌张地聚在一起三言两语地商量后,立刻全部撤退,一点也不犹豫。
在酒楼上看到这一切的石元吉心头一震,启询文的保镖如此训练有素,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拥有这样的亲信?
他回头看着和善的启询文,不由得想到娜玉,如果那个小妮子也有着足够的资源,会不会也像面前这个启询文一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