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后传来奇怪的声响,路晓华不太放心地走过去看看。
今晚有月光,照得黑夜都有几分明亮,她刚走到马厩,就看到有个男的偷偷地跳到马厩里,试图去抓霁月身上的缰绳。
顾禹说霁月有灵性不是假的。
平时很温顺,甚至不用田发来怎么驱赶就能自己跑,自己记住路线,让人少操心的霁月突然发飙,一蹄子踢上了靠近它的男人。
男人被一脚踢出老远,更是没控制住地“哎哟”出声,就算路晓华没过来查看,估计也会听到他这声喊。
她快走两步过去,拿起搅拌鸡食的小棍子,冲过去,趁着男人被踢伤一时翻不起身来,就将小棍子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什么人,居然敢到我这来偷马,找死不是?”
她家不见了的米啊菜的,是不是也是这人偷的?!
害得她之前还怀疑过自己相公,真是太不应该了!
都是这人的错!
这人显然也有点懵,下意识地朝路晓华看过来,借着皎洁的月光,路晓华虽然不敢说看得一清二楚,却是认出了这个人:
“赵四?怎么是你?”
赵四,一个看起来唯唯若若的很没担当的男人,常年都跟周大根混在一起。
当初跟周大根一起负责顾禹的米菜,结果以为顾禹是个将死的人,也不把冲喜的路小华当回事,竟然用烂菜烂米来充数,被路晓华好一通闹。
后来他们退回来的钱,还成了她的启动资金。
赵四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就举起胳膊挡在自己面上,想要躲起来,路晓华一脚踢开他的手臂,拧着眉问:“好啊你,之前卖烂米烂菜给我家,现在居然还想来偷东西?活腻歪了是吧?”
“不是不是,我、我……”赵四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也被吓蒙了,再被路晓华一凶,就更害怕,连路晓华变得这么凶悍都没注意到,不停地动着脑筋想着借口。
路晓华小棍子使了使劲,往他脖子上戳了戳,赵四一疼,还以为她拿的是什么刀,吓得嘴一张就赶紧说了:“是、是周大根让我来、来的,说要能得到这、这匹马,我们就发、发达了!”
理应是村里最落魄的顾家居然有一匹马,还聘请田发来当车夫!几乎田发来当上这马夫没两天,村里就都知道了。
他们都以为,定然是顾家可能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给他留了点好东西,马就是其中之一。
当下就有人嘲讽,有钱又怎么样,等顾郎病死,那个路小华也是要陪葬的,这是当初顾家给顾禹选媳妇的时候就说了的。
可说是这么说,样子也很不屑,心下却是又羡慕又嫉妒的、
一匹马,差得也要好几十两,好的要上百两,那是身份和权贵的象征,陪葬的事总能想想办法避过,再不然,让自家女儿努力一下怀上个孩子,就不用陪葬了,那样不仅不用死,顾禹死后留下的遗产,包括那匹马就是他们的了。
凭什么路小华那么好运?
“我、我鬼迷心窍才会听、听他们的。”赵四双手抱着,躺着给路晓华拜拜,“顾家娘子你就饶了我吧,都是他们、他们教我的,你、你要生气,你找他们、找周大根去啊,跟我没、没关系的。”
路晓华冷哼一声:“你们想把我的马偷到哪去?就不怕我报官吗?”
赵四十分的没胆子,路晓华一吓就什么都说:“他们想着把马一偷走,立马带到县城里卖、卖掉,这样你、你想追究也没、没得的,而且秀、秀娘说你得、得罪了金家,县令老爷是金家的姑爷,不、不会帮你的。”
不仅不会帮,可能还会跟着一起对付路晓华,路晓华想报官是根本不行的。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路晓华再想用报官来威胁他们,已经行不通了。
路晓华眼帘垂下,遮住了她阴冷的目光:“你们倒是好算计啊。”
唯一不足的,就是小看了她家的马儿,霁月是他们想偷就能偷的吗,踹不死他!
路晓华心里恼恨,却知道,如果这会逮着赵四去找村长他们要说法,村长不敢说,但有村长的婆娘在,这事就讨不了好,况且没有实际的证据,这赵四到时候反咬一口,事情就不好说了。
正当路晓华想着要怎么惩治小偷,就这么放过他,她心里不舒服的时候,突然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
一看,好几个人绕过了她家院子,来到了院后这边,领头的就是有她刚才想到过的村长媳妇、周大根等人。
村长媳妇赵周氏一过来,什么源头都不问就先斥责:“好啊,丰河村里竟然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贱货,当初我那当家的就不该同意让你们在这里住下,简直败坏整个丰河村的名声,这要丰河村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路晓华眉头蹙起:“周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她早料到她带着赵四理论会被这些人倒打一耙,却没想到,他们竟早早地就先算计好了她,什么偷马,这根本不是主要目的。
甚至刚才赵四跟她“坦白”了那么多,也是在拖延时间。
她过来时,赵四才被霁月踹,那她之前听到的声响,应该是赵四故意弄出来好引她过来的,能偷到马最好,偷不到也没关系,因为他们想要的,是——
“你还有脸问?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妇,居然背着丈夫,就在自家院后跟别的男人私通,早就知道你不检点,没结婚就怀个孽种,本以为你成了亲后会收敛,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丰河村是造了什么孽,让你这么个贱人住在这里败坏我们的风水!”
赵周氏这些话如天雷一样刚砸在路晓华身上,人群中就冲出个女人,这女人一脸的丧,明明顶天了也就二十来岁,偏阴沉枯槁得像个五六十的老太婆。
她就是赵四的婆娘,她是直接冲向路晓华,手里头还拿着块石头,竟是想就这么往路晓华的脑袋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