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那些想要劝和的村民都闭上了嘴,心中惶恐起来,彼此互相对望着。
这、这要真有官差来找他们可怎么办啊,会不会把他们都抓进大牢?
再者,他们也担心之后的米粮会卖不出去。
丰河村家家户户基本都是种田的,除了交税外,剩下的除了他们自己吃,也会多多少少卖一些给来他们这里的粮店老板,贴补家用。
生活本就不容易了,万一以后再没人来他们村収粮了,他们要怎么办?
万一外村的知道他们这么苛待一个外嫁进来的新妇,以后真没人敢跟他们村说亲怎么办?
大家越想越怕。
有几个年长的,想到家里的情况,家里的儿子(孙子),直接用谴责地目光看向赵四和赵大根。
村长在这情形下,只能尝试着跟路晓华沟通:“这、这有话好好说,何必牵扯上官府,这要是村里真有什么事,你和你丈夫也不好过不是?”
“我家已经够不好过的了。”路晓华擦掉眼泪,神态坚决,“今天,要么给粮,要么见官,要么,你们就直接打死我!”
站在人群后方的一位跟赵周氏差不多年纪的大婶,一直默默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直到这会才轻笑一声,喃喃着:“还以为是个软弱好欺的,没想到也能这么刚,这才像个样子。”
而田进来见村长沟通无果,立马对周大根他们喝道:“还不快把欠了人家的还回来,怎么,还想连累全村人吗?”
老一辈的被田进来提醒,也纷纷出声让周大根赵四赶紧还上。
他们都拿出了长辈的架势,就算赵周氏是村长媳妇,在这些人面前也没用,帮不了她这侄子。
众人压力下,周大根和赵四不得不回家,重新各挑了一袋米,和一篮的菜,很不耐烦地丢在路晓华跟前:“行了吧,拿了东西快滚!”
路晓华可不会被他的恶形恶状吓到,反倒镇定地拿出了契约,打开了米袋的扎口,好好的检查起来。
周大根媳妇还在骂骂咧咧:“这还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好米,家里就剩这么点好米,全给了你,你还不知足吗?”
说着,就要上前将米袋重新扎起来。
路晓华挡开了她的手,笑容和气,话却不客气:“你家没米是你家的事,现在要给我的,可是我当家的花钱买的,你怎么能将你家没米怪在我这,你要真没米吃,同样的价格拿来,还可以将这些米买回去。”
周大根媳妇脸部一阵抽抽,田进来在一旁不耐烦地喊道:“行了大根家的,让顾家的赶紧检查完,这事就解决了,别在这耽误大家时间!”
“你、也没人让你来啊,你在这看什么看?”周大根媳妇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她见路晓华再次检查起那袋米,心虚地撇开了脸,恨恨地咒骂一句。
不多时,路晓华就将米袋底下发黑长虫的米给翻了出来。
还有那两篮菜,也是上面看着好,下面直接塞了几捆野草。
周大根他们俩有点小聪明,比如一捆空心菜里,外面包着的确实是空心菜,但里头是一把草,现在天全黑了,就靠两根火把照明,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也是周大根他们以前经常这么干,占便宜上瘾,没想到这个看着软弱好欺的女人,会检查得那么仔细,当众就揭开他们的底。
跟周大根他们看不对眼的田进来等人直接嗤笑,几个老一辈的脸色都很难看,村民大多比较朴实,虽然偏心自己看大的孩子,之前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是路晓华讹诈周大根他们。
然后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到了这会了,居然还想滥竽充数,简直愚不可及!
赵大爷算是丰河村里辈分较高的了,他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当场就将周大根赵四骂了一通,还找了个棍子要去抽他们,旁边几个小辈赶紧拦住。
村长见状,再顾不上他家婆娘了,黑着脸让周大根重新回去再取。
他难得发下狠话,如果再这样,就把他们赶出村去,省得在祸害村里的人。
等了好一会,两家才再次姗姗来迟。
这次倒没以次充好了,估计是不敢了,但量明显是少了的。
赵周氏来到路晓华身旁,亲切地想挽住路晓华的手:
“他们两家也不容易,今年的收成不太好,就我这侄子吧,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只知道张嘴吃,他们之前也是没办法,你呢,跟个天仙似得,菩萨心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