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呼吸都小心起来,他不知道皇上究竟想做什么,跟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身为太子,从小就要学比别人多的东西,确实是挺辛苦的,但他衣食无忧,背后又有赤阳教挺他,有你这个亲生父亲暗中帮忙,母亲是皇后,真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大概朕,都过得没他的好啊,着实是令人羡慕。”
连太子都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皇上。
谁知这一眼很快就被皇上捕捉到,他还笑眯眯地问太子:“逸儿,你能告诉朕,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好得,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得让你无法接受自己将来要对别人卑躬屈膝,被别人践踏的滋味?”
说好听点,是自尊心强,可要是没有前半生的好日子给他养出的这些,他又哪来的自尊心?
那些为了生存,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都愿意的人,难道就没有自尊心?
“这日子过得舒心,权利、金钱、美人,万人朝拜,养尊处优...呵呵...哈哈哈哈...”
皇上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从轻笑到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
但这笑声,充斥在这大殿里,莫名地让人胆寒。
笑着笑着,皇上突然停止并朝荣亲王怒吼:“朕让你的儿子过得人模狗样,可朕的儿子呢,他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他...”
皇上指着前太子:“朕一想到他小时候可爱的模样,就会想到倾寒小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想的结果是不敢想啊!
吼完后,皇上又好像镇定了下来,他本来蹲着身跟他们说话,这会慢慢地站起来,冰冷的面容俯视着这对父子:“朕想着,总该让你儿子,也尝一下我儿子小时候过的日子,这才算公平,不是吗?”
前太子和荣亲王立马明白了皇上想做什么,太子面露惊慌,荣亲王更是大声嚷道:“不,你不能,不管我们做错了什么,只要我们留着皇族的血,你可以处死我们,却不能折磨我们,这是皇族的规矩!”
“皇族的血?”皇上嗤笑,“他算什么皇族,真我马上昭告天下,就说荣亲王从外头抱了个弃婴,调换了朕和梓潼的孩子,逸儿不过是平民的血脉罢了。”
前不久还能很张狂地想要把伏倾寒拉下水,死都不怕的前太子慌了,亦如他没法接受自己从云端落入地狱,向来以皇族血脉为傲的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只是个贱民?
“父皇,父皇,”前太子伏膝前行试图抓住皇上的衣摆:“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在你膝下承欢那么多年,做了您儿子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父子情分吗?”
“父子情分?”皇上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然后轻叹地拍拍前太子的脑袋,堪称温柔地说,“你怎么会到现在还这么想呢,你觉得你...配吗?”
前太子一怔,再看时,皇上俯视他的脸庞像深夜出现的魔鬼。
“好了,先跟禁卫下去吧,朕会好好地替你打造一个特别舒适的囚笼,让你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皇上摆了下手,禁卫就先将前太子拖出了大门,这次再没能有暂停的机会。
荣亲王倒是被留了下来。
他安静地等待着,可皇上都没有要处置他的意思,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了之前的位置上,让皇后给他再沏杯茶来。
这种情况下,越是不对他做什么,荣亲王只会更不安,他忍不住就先开口:“皇兄还想如何对我?也要照着逸儿的给我来一套?也要跟皇亲们说,我是哪里捡来的?”
皇上瞥他一眼:“你好儿子如今处境不太好,你不多为他求求情?看样子,也不是很在意?”
荣亲王自然是在意的,毕竟是自己儿子,但他这种人最自私,前太子虽然很被他看重,也被他给予过厚望,对伏泊安都没那么关心周道过。
可还没在意到,明知救不了还使命求情,或一命还一命的地步。
皇上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想要用折磨前太子来让荣亲王痛苦是不可能的。
其实皇上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他,单单处死实在难消他的心头之恨,可皇族的规矩,没法让他用处置前太子的方法处置他。
所以皇上只能先这么晾着,先用心理战术让他不好过些。
就在皇上也为难时,荣亲王却好像突发疯病似的,倒在地上,又是抽搐又是蠕动的,神情痛苦,还口吐白沫。
“这、这是怎么了?”皇后吓了一跳,“是中毒了,还是得了什么病啊?”
皇上则一脸狐疑,怀疑荣亲王是不是想搞什么鬼,他示意江御医过去看一下。
然而,江御医还没走到荣亲王那,荣亲王又自己停了下来,他自己也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一抬头,看到了走近他的江御医。
让人意外的是,荣亲王一看到江御医,就发出恐惧的叫声,好像看到了他最害怕的人,甚至又退又爬地想要远离江御医,还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江御医反过来被荣亲王的叫声吓住,一脸懵地看看荣亲王,再回头看皇上,跟皇上请示。
皇上眯了眯眼,问江御医:“你之前对他做过什么?”
皇上早先一直在昏睡中,所以对很多事不太清楚。
江御医无辜极了:“回皇上,臣什么都没做啊,早先荣亲王见到臣,也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啊?”
“你再试试,看看是不是他在搞鬼。”
“是。”
江御医再次朝荣亲王靠近。
这次,荣亲王好像冷静了下来,发现眼前的人是江御医,他一边怀疑自己刚刚怎么会产生幻觉,一边对皇上冷讽:“皇兄真大义,这时候还让江御医来给臣弟看病。”
江御医对他前后不一样的态度也感到奇怪,有禁卫在,他倒还顺利地给荣亲王把脉。
诊了会脉,江御医放下手,转身对皇上道:“荣亲王一切正常,只是脉象比常人跳得快了些。”就像是运动过度时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