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路晓华不怕,是笃定了伏倾寒会保她,都在等着伏倾寒的反应。
就在这时,荣亲王突然朝太子跪了下去,他身份尊贵,要真计较起来,太子对上他,都得客气,这会当着众人的面下跪,意义非凡啊。
听他道:“太子殿下,是臣教子无方,但臣相信,倾寒绝对不是胡来的人,他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定然不会做危害皇上的事。这次,定然是伏氏花言巧语骗得倾寒,无视了规矩带她进正龙殿,才...才引来这些祸事,请殿下明察秋毫!”
但看他的行为听他的话,以为他多么在乎伏倾寒这个儿子,不惜放下、身段去给他求情。
可若细想深究,会发现,他的言语,完全定下了皇上被下毒,跟伏倾寒有关,且就是路晓华下的!
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儿子下绊子的父亲,路晓华还是头一次见。
但有糟糕的父亲,就有一心为子女的父亲,牧元帅听到这就不能忍了,冷冷地质问那名蝠龙卫:“我倒是好奇,既然你被调开了,又怎么知道你家指挥使大人昨天带了别人?又确定那人是其夫人?伏指挥使并不是蠢笨之人,他调换了人,偷带其他人进正龙殿,为此还想杀你灭口,总还不至于带着自己的妻子大大方方进正龙殿,让你们都看到吧?”
那名蝠龙卫僵住。
这不仅仅是因为牧元帅话中的质疑,牧元帅是战场上的杀神,身上自带着杀伐之气,特别是在他发怒之下,哪怕是受过严酷训练的蝠龙卫,都经受不起牧元帅的威压。
好一会,他才出声解释:“属下、属下当时觉得奇怪,又返回宫里,正好看到指挥使大人带人进正龙殿,那人虽然也穿着蝠龙卫的衣服,可身高背影太过陌生,属下觉得奇怪,就在外头等着,后来指挥使大人带那人出来后,属下又一路跟上,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夫人...可就是这个时候,属下被指挥使大人发现了,才会被他追杀灭口!”
“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有证据吗?”牧元帅不是好糊弄的,更别说这关乎着他的女儿!
“当时有个兄弟知道我没有去值班,还问了我一句,我觉得不对,才转道回宫里的,但当时,指挥使大人确实和另一名穿着蝠龙卫衣服的人进了正龙殿,元帅可以询问当时守在外面的禁卫。”
牧元帅冷冷一笑:“那又能说明什么,能证明你看到了跟伏指挥使进正龙殿的是他夫人了?”
那名蝠龙卫张嘴想要说什么,牧元帅抬手阻止了他:“不着急,我们一样一样来。”
牧元帅要求,现在就去找当时守正龙殿的禁卫,还有看到这位蝠龙卫昨天没去宫里的另一个蝠龙卫,最后,还要求把这名蝠龙卫被追杀时,救了他的人全都找来,一个一个对峙过去,好好地说清楚讲明白,将昨天完整的时间线都给捋清楚。
那名蝠龙卫低下头,脸上的冷汗未干,添了新的。
太子也蹙起了眉头,似担心地看了眼帘子:“牧元帅,本宫也想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可现在更重要的还是父皇,如果不能尽快拿到解药的话,本宫怕父皇会撑不住。”
他顿了下,接着道:“具体细节可以慢慢查,先让凶手交出解药才是。”
他转而看向路晓华:“伏夫人,如果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不管你为的什么害的父皇,本宫都可以为你求情,可若是逼得本宫用出一些手段才拿到解药的话,可就谁也保不了你了!”
说到这,太子还一脸肃穆地对伏倾寒道:“这种时候,本宫希望指挥使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不能做,分得清楚大义!”
太子最后这句话,再结合荣亲王刚才求情的话,无非是在暗示伏倾寒,赶紧把路晓华推出来挡刀,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路晓华身上,就能保他自己无事!
同样的,太子话里是担心皇上撑不住,要赶紧找到解药,却也等于给路晓华定了罪,若是再在路晓华身上“搜”到什么解药,那路晓华可就真百口莫辩了。
到时候,将她带进正龙殿的伏倾寒也逃不了干系,是生是死,都要掌握在太子的一念之间!
“太子担心现在调查太耽误时间,可没调查又怎能断定这事就是指挥使夫妇做的?凭这个蝠龙卫的一面之词?”牧元帅大声呵斥了靠近路晓华的禁卫,并质问起太子。
太子皱了皱眉:“除去其他不谈,最有机会下毒的,就是他们,不说现在,就皇上早先中的毒,也只有伏夫人这个御厨最方便!”
“不,有机会下毒的并不只是蝠龙卫的指挥使,还有看守的禁卫,里头伺候的宫女太监,包括天天看诊的御医,甚至...”牧元帅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毫不客气地盯上太子。
“甚至,还包括了太子,或者说,这些人里,最有机会的人,是太子才对。”
大家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路晓华,因为后面这句可谓大逆不道的话,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太子也看着她,目光危险深幽:“伏夫人,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我只是实话实说。”路晓华转向众人,“也是提出疑问,就因为是太子看起来好像在努力救治皇上的样子,是太子告知出皇上再次被下毒病重,所以太子就没嫌疑了,这让我很不明白。”
她道:“为什么,就没嫌疑了?”
孝顺是可以装的,努力救治也可能是一时间不敢杀死,所以伪装出来骗人心的,皇上死后照样会被查出来中毒,所以太子先抖露出来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而且,这个蝠龙卫自说自话被伏倾寒追杀,结果是太子救了他,那么怎么就不能是他和太子串通好的呢?
说到底,双方都没有证据不是吗?
属于太子的那方官员沸腾了,指责起路晓华一定是知道躲不过,所以想拉太子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