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人能活下来就是好的。
吴大娘双手合十拜着:“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她随后又抱了抱胡琼,“你娘这是舍不下你,从阎王爷那把命讨回来了!”
胡琼连连点头,眼泪早忍不住地往下掉,但她没有像吴大娘她们那样感谢天地,而是看向了路晓华,想跟她路姐说点什么,可路姐却悄悄的食指竖在唇前,无声“嘘”了下。
胡琼明白了路姐的意思,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知道胡婶没事后,路晓华提着篮子回家去。
路上的时候,就听十一跟她汇报消息。
那个陈大财陈老爷确实有点背景,他的不知哪边的亲戚,确实在上京做官,但这个亲戚呢跟他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丰德县跟上京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才会到。
两边说是亲戚,其实好几年没怎么联系。
不过陈大财确实挺会“做生意”的,当初用活不了的儿子坑走了胡婶父亲的遗物,后来用他几个女儿的“联姻”,换来不少人脉。
可怕的是,他一生风、流,好几个庶子,而他本来很是“开明”,若是他想讨好或合作的人有特殊爱好,他也可以把儿子送人。
于是,他一边打着上京做官亲戚的旗号,一边用儿女交换来的生意人脉,让他在丰德县成就了一个特殊的地位。
路晓华听完十一的汇报后冷笑,用这种方法换来的资源,又能有多牢固,因为说好听点是联姻,说白了却是把儿女当货物买卖。
“陈老爷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吧?”路晓华口中的“陈老爷”十分的讽刺。
“是的,正在联系姓沉的地主,另外也托人带了消息到州府那,想来是要让新县令不好过。”
路晓华嗤笑:“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夫人打算怎么做?”
“州府不用担心,上次打过交道,多少知道他的为人...”路晓华略一沉吟,问,“你们想来也查了这位沉地主吧?他有什么问题吗?”
十一低声说了几句,路晓华听了,反过来对他低语了几句,十一点头表示明白,待路晓华回到家,由十二和荆八接手保护后,十一便去处理这事。
晚上,路晓华跟女儿正式住进二楼。
床类似上辈子的公主床,其中一边靠墙,暂时让女儿睡里边倒也不怕女儿半夜翻到地上去。
最重要的是,这床躺上去,颇有上辈子的感觉,让她觉得熟悉又怀念的。
“你爹没这福气,不能享受到这么舒服的床,还是你这小家伙运气好。”
虽然刚到她肚子里的时候差点留不住,却又遇上了小田,最后不但好好地来到人世间,她出生后,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好了。
路晓华点点女儿的鼻子,被女儿一把抓住手指,就往嘴里塞。
“你这贪吃鬼。”路晓华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让小娃子得逞,“果然还是你幸福啊,没那么多操心事,还能乐呵呵地啃‘鸡腿’,啧啧,为娘都要嫉妒你了。”
她倾过身去,亲了亲女儿嫩嫩的脸蛋:“好了,快睡吧,乖乖的。”
她的手轻轻地在小悦知身上拍打着。
一开始娃还很精神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老娘,不一会儿,娃儿就打起了哈欠。
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路晓华也不知道,因为她挨着女儿也睡着了。
梦里顾禹回来了,还吃醋女儿可以跟她一起睡,跟女儿闹起了别扭,她在旁不停地笑。
醒来时,外面的天蒙蒙亮,路晓华怔怔地发呆,梦里越幸福,现实就越空虚。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心脏好像在疼。
突然,楼下传来喊声:“顾禹家的,顾禹家的...”
路晓华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往下看,围墙外站着一妇人,是昨天在胡婶家的。
看到路晓华,妇人朝她使劲挥了挥手:“顾禹家的,你胡婶醒了!”
——
路晓华匆匆赶到胡婶家,一步不停地就进了胡婶的房间。
她看到胡婶已经坐起来了,靠在床头,喝着女儿胡琼喂的药,脸色看着不是很好,但精神不错。
自此,路晓华提在心头的那口气才算放下。
她初来这世界,可谓是孤苦无依,庆幸有顾禹,有胡婶,顾禹是她丈夫,胡婶就是她家人、长辈!
她这两天表现得很冷静,只是知道,她要是跟着乱的话,就没人能救胡琼母女了,其实心里头,她的担心不比任何人少。
“胡婶!”她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音。
胡婶看过来,脸色绽放出神采:“小华!你真回来了?快,快过来。”
路晓华快步走过去,将手放到胡婶伸出来的手上,就被胡婶紧紧握住,双方都有些激动,好一会胡婶才眼眶红红地发出声来:“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我、我差点以为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胡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你好好的,小琼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对、对...”胡婶是个坚强的女子,她不会去哭自己遇到了多么悲惨的事,也不会再去回忆那绝望的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带着感激的心说,“我都听小琼说了,小华,这次真的多亏你了,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坐直了身子,努力想朝路晓华鞠一躬。
“胡婶,你这是做什么呀。”路晓华赶紧抓着她不让她动,“我们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不,”胡婶反过来抓住路晓华的手臂,极其认真且郑重地对路晓华说,“我谢的不是我这条命,是小琼今后的自由,这对她太重要了,小华,是你给了她新生。”
路晓华明白她的意思,可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她满身的尴尬:“她的新生不单单靠我,还有她自己的选择,好了胡婶,你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来见你了。”
胡婶被路晓华的鬼脸逗笑了,她想着恩情确实不该只是嘴上说说,便将此事藏在心底,配合地说起别的。
“我听说你生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