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麻烦,儿子顾玉枫更甚,这里是广安府,他这些年不知道弄了多少地下势力,很可能一个平凡憨厚得不行的送菜小伙子,就是他的人。
好一点的是,顾玉枫也不急着出去,每天在暂时关着他的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发发呆,嘴里哼哼小曲,乖得跟成天骂骂咧咧的顾鹏川老太爷完全不一样。
顾家那么大的事,哪能是说把人抓起来就完的,且顾家那么多生意,底下人天天喊着要顾家人出面,总得有个主事的放出来才行。
这些都是麻烦,也都要一一处理,因为他们不是要毁了广安府一整个经济命脉,更想从顾家这里找到接下来有利于他们的线索。
然而顾禹一听顾家有事,却是理都不理地说不去。
“你为什么不去啊?”路晓华不明所以地揪着顾禹的衣服,“你都为顾家忙活了那么久,要是这关头出什么事,功亏一篑怎么办啊?”
顾禹倚靠在床头,路晓华就趴在他胸口,身上还包着被子,她正仰头看着他,觉得他就是个下巴,都好看得不行。
却见顾禹睁开眼睛睨她一眼,又重新闭上,凉凉地说:“为夫可不得看着娘子点,万一为夫前脚出门,娘子后脚又跟出去,弄坏了身子,还不得为夫替你操劳烦心?”
路晓华:“……”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只要被他逮着由头,肯定要秋后算账的,这不,来了吧!
她也不求饶了,而是举起手做发誓的样子:“我在此明示,要是我坐月子期间再跑出去的话,就打断我的腿!”
顾禹掰下她的手塞回被窝里:“我要能舍得下打断你的腿,还容得你现在发誓?”
“哎哟,”路晓华趴回他胸口黏糊糊地撒娇,“现在已经没什么事需要我出去了,我真不会出去的,你信我吧,信我吧,信我吧...”
“行了行了。”顾禹揉搓着路晓华的脑袋,她现在待床上有个好处就是没束发,任由他想怎么揉都行,大不了事后再帮她梳开...不过她的发质很好,也很柔顺,很少会打结。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营养不良的真真是个黄毛丫头,又瘦又小,如干瘪的四季豆,可她的眼睛却很亮,明明怯弱地唤着他相公,偷偷转动的眼珠子却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的手从她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亮的头发里穿过,最后收拢,抱紧:“你可真要乖乖的,娘子,为夫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忍得住。”
忍得住什么?或者说,忍不住什么?
路晓华心里下意识觉得怕不是什么好事,便不问了,脑袋被压在他胸口动不了,只能动动嘴:“知道了,我知道了!”
“每次应得好,你倒是做到。”
她就差再次举手发誓了:“我这次肯定做到。”
最后顾禹还是去处理事情了,毕竟他作为一家之主,就得把所有麻烦都处理好。
他觉得路晓华对十二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如果他把麻烦都解决了,她自然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虽然这句话她可能只是说来给自己脱罪的,可顾禹却听了进去。
更何况,顾禹背地里还有很多事,这些事里每一件都代表着麻烦,路晓华有属于她的机灵,她多少是知道的,哪怕并不清楚,可她也从未跟他抱怨过将来会如何。
他想,而且愿意,为她建造一个足够安全的堡垒!
而路晓华,这次是真的乖乖窝在床上,顶天了也就下床稍微走动走动。
当然,要是被张嫂看到了,立马就会被轰回床上,关于吃饭啊,打扫啊,娃的各种尿布问题,都不是问题,全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一直乖乖待到中午,该吃饭的时候,张嫂今天家里来了个新厨师,在厨艺大赛还得了个不错的成绩。
路晓华一听,觉得有点意思,看着一桌简单但也颇为精致的饭菜,试着尝了尝,然后顿住,颇为好笑又期待地对张嫂说:“让那丫头别躲了,快过来让我看看,真是的,还跟我整这套呢,师父还尝不出徒弟的手艺吗?”
张嫂笑嘻嘻地去喊人了,很快柳星墨就进来了,她看着很兴奋很激动,但还是克制着先到火炉旁烘烤一下,将身上的寒气去了才进来。
“路姐!”她看到了睡里头的婴儿,所以喊得很小声,但仍可以听出她的激昂。
路晓华拉着她到床边坐下:“不过啊,拿了个第三名。”
柳星墨不太好意思:“可总共也就三个人啊,要不是路姐在半决赛晋级,我连第三名都拿不到。”说到底,这也算是最后一名了。
路晓华摇摇头:“我看了,你昨天做得很好,发挥得不错,比前两名就差在一点经验上的亏,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超过他们的。”
她还把自己拿出来:“你看看你师父我,我这么厉害,我徒弟能差到哪去?”
对路姐的崇拜,让柳星墨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路晓华自恋,反而因此自信了起来。
两人聊了聊这两天的情况,自从柳星墨夺得第三名,本就生意红火的“好心情”迎来了新一波的高晁,不少冲着这阿星的名气去的。
柳星墨感叹道:“这些荣耀其实应该是属于路姐的。”
“不能这么说,在台上奋斗的都是你,我一直都只是辅助你,真要说的话,我也只打了一场战而已。”路晓华正色地说,“荣誉没那么好拿,不仅要有好的手艺,还能在明知道危险的时候,还站在台上,阿星,我都佩服你呢。”
柳星墨羞涩地笑了笑。
而后又说起王娘子。
柳星墨觉得可惜,虽然跟王娘子的相处很短暂,可几个姑娘都挺喜欢她的,她勤劳肯干,踏实还机灵,每当姑娘们遇到什么问题,她总能找到些土办法解决,是生活中绝佳的好帮手。
她还亲切,因为年纪比大家都大,像个长辈一样照顾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