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就在台上,能让她没事的最好办法,就是爆炸不会响起。
顾呈盯着她看了半响,转身急匆匆地要走,但十二出现在顾呈跟前,挡住了顾呈去路。
“顾小弟。”路晓华在他身后说着,“不爆炸难道不好吗,一旦引爆,那里那么多人,定是死伤无数,并且还牵扯厨艺大赛,这么大的事,上京肯定会让人下来调查,而这种事不是杀一个人那么简单,随随便便就能让你抹去线索,你根本逃不掉!”
顾呈双手紧握成拳。
路晓华走到他身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炸毁中心广场,或许说,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可我知道,最后背锅的人一定是你,就算上面来的钦差没有查出你,你背后的人也一定会把你推出去,你怎么都逃不了一个死,甚至是...”死得无比凄惨。
试想,爆炸一起,死伤那么多人,他们的家属,还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的民愤,在他们知道凶手居然是顾呈时,会怎么对他?到时候他将受到千万人的唾沫!
顾呈静默下来,片刻后,他自嘲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嫂嫂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不做,不引爆,我就能无事,全身而退了?”
他这一笑,仿佛回到山洞那时候,路晓华现在明白了他当时话里的意思,明白了他的绝望。
没有前进的路,也没有后退的路,无论怎样选择,都逃不脱一个死。
他还不到二十岁!
“嫂嫂何必这么看着我,”顾呈笑,“说到底还是我之前太轻狂,我以为我大哥走了,我总算可以翻身做主了,结果,蠢得跳入一个个的陷阱里,害人害己。”
他看似已经无所谓了,却还是难掩那一丝落寞。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见你?”
顾呈嗤笑地问:“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既然火药已经炸不起来了,顾呈倒也不急着催她走了,他借着调侃和自嘲,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看着她,描绘着她的样子。
他想着如果第一次见到她时,没有将她嫁给自己大哥...他随后又否定了这个设想,以他这情况,他哪里保护得了她,怕是得拖累她跟着自己死。
看大哥对她那样,她跟着大哥也好...
“不,”路晓华道,“你还真不了解我,如果救不了你,我今天根本不会来见你!”
顾呈微怔:“救我?”他随即失笑,“你能怎么救我?”
路晓华不答反问:“你这两天见过你母亲了吗?”
顾呈不知她又想搞什么鬼,但还是说道:“没有,我不能见她...但顾家的事我都知道了,不管我跟你或者大哥之前有什么恩怨,这件事上,我很谢谢你们,不过...这份谢礼,怕是要下辈子才能还你们了。”
路晓华忽略掉他后面那些话:“没见过你母亲,那你就是还不知道了。”
顾呈这才疑惑起来:“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大哥都为你做了什么。”
这话说得顾呈更加不解起来。
路晓华在心里叹了口气:“其他的就不说了,你大哥,她似乎预料到了你会出事,所以她...给你留了条后路。”
顾呈明显无法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这话的语气口吻,和话里不太对劲的感觉,说得好像他大哥已经死了,她现在说的是大哥的遗愿?
路晓华朝十二看去,十二便递过来一个木匣子,那木匣子上还带着土尘,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路晓华将木匣子递给顾呈,示意他打开看看。
顾呈全然有些蒙,下意识地就听从了路晓华的话将匣子打开。
里头有一张地契,两份身份文书,一个印章,一块玉佩和一封推荐信。
其他的顾呈可能都不明所以,可是那个玉佩是以前他大哥经常佩戴身边的,只是现在的顾禹再没看见他佩戴过,但顾呈还认得,而推荐信虽然没打开,但信封上的字,确实是他大哥的字迹。
他拿起身份文书看了下,是他完全不认识的姓名,一男一女,还是一对母子。
“这是给你的身份证明。”
“什么?”
路晓华一一给他说明:“这是南州庆南府一家店面的地契,包含了房契,身份文书是你和你母亲的,这印章也是你的,玉佩和推荐信,是给庆南府知府的,到时候会照顾你们母子。”
顾呈定定地看着匣子里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看似简单,可前前后后都安排得很妥当,就是恰恰好的那种。
庆南府跟广安府说近不近,说远也没远到天边去,但有一个特点是,广安府跟南州那边曾经有过节,广安府再嚣张,想去南州那边找麻烦,会得到当地人的拥护。
此外还有庆南府知府的照看,只要不惹什么大麻烦,好好的做自己的营生,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银钱顾呈自己肯定不会缺,店铺也给买好了,就看顾呈自己是不是个想好好过日子的人了...想来经历了那么多,顾呈应也是盼望着这样的日子的。
“这些,是我大哥给我准备的?”他很难想象顾禹会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是我,在你五岁时候被你大哥关一晚上的破庙里挖出来的。”她在来找顾呈前,当十二先带着她去找到了那间破庙,根据她丈夫提到的一些信息,和顾呈讲过的那件事,才挖出来的。
顾呈震惊地抬头看她。
“既是你大哥的东西,又藏在那种地方,除了给你还会给谁?”
顾呈握着匣子的手紧了紧,呼吸变得又深又长,好一会,他将木匣子重新递回给了她:“那人不会轻易让我离开广安府的。”
他自嘲地笑笑,“爆炸成了,我是最好的替罪羔羊,爆炸若失败了,我知道他太多事情,他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的,我原本想着...”
说到这,他忽然闭了嘴。
路晓华却代替他说下去:“你想着,与其活着不知会被以什么样的方式折磨死,还不如自己选择死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