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些作为纨绔的顾家人,也没到罪无可赦的地步,可对顾大爷来说姓顾就是原罪。
所以,这要是再随便放顾大爷出去,指不定他又想设计什么大阴谋去集体烧死谁。
别以为他做不到,这顾大爷多年经营,在这广安府不知有多少暗中势力,他要想的话绝对还能再整出大蛾子来。
“那老太爷呢?”
顾禹冷然地说:“做了什么,自然就得偿还什么。”
路晓华想到她看到的那些地宫出来的黑衣人的样子,就打了个寒颤,止住了这个话题,然后将信封拆开了。
信里的内容倒没有顾玉枫给她的那封那么吓人,就是威胁她,如果不想让阿星死,就不要参加决赛。
说来说去就是这件事,顾呈他能不能有点新意,好比告诉她,打从一开始就不让她参加这个厨艺大赛究竟是为什么...路晓华顿住,她再次低头看了看这封信。
“怎么?”顾禹发现她神色不对。
“相公,你说当初他派来想要杀你的杀手,是哪来的?”
曾经以荆神医名义要给顾禹治病时,顾呈怕顾禹好起来,派过杀手来。
“顾鹏川早有意,如若有人查暗所的事查到这来,就让顾呈顶上,既如此,定然会让顾呈参与些地宫里的事,给他几个受他差使的,已经不可能成为暗探的半成品杀手。”
“可是,我和他逃到那山洞里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些话,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被老太爷利用的事,既如此,他怎么会派这些杀手来杀你,不怕被发现,他被老太爷戴上的这顶大帽子就再也去不掉吗?”
她说着,抬头去看顾禹,发现他面色平静得很,当下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禹道:“你应该也知,顾呈背后有人。”
“对,虽然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顾呈知道了地宫的事,知道了自己祖父想让自己顶包,这时候有人给他抛橄榄枝...顾呈一直被他那位大哥护着,虽然因为不知情一直恨他大哥,但他确实被他大哥保护得很好,以至于那时候还保留着天真,他年纪本身也不大,就被骗了,殊不知,这个帮他的人,是另一个利用他的人。”
说到这,路晓华揪住顾禹的衣服:“他一直不让我和我的人参加这个大赛,他在那山洞里也说了些奇怪的话,什么没有选择,什么想逃离这里,现在又说,如果不想阿星死...我刚看的时候以为他威胁我,有没有可能不是威胁,他是想告诉我,决赛的时候会出事...他不会是要做跟他父亲一样的事情吧?”
顾禹握住她的手,他看着仍旧十分冷静:“娘子,为夫跟你保证,决赛会顺利举行。”
路晓华目光凌锐地与他对视,半响后她先软了下来:“好啵。”
她重新躺回床上,侧躺着微微卷缩着身子,手放在脸颊下垫着,发着呆一样眼神放空,顾禹往她那边坐近,手掌覆盖在她头上,轻轻地揉搓着。
“你知道,”路晓华幽幽地开口,“真正的顾禹,为什么要常年带着面具吗?”
顾禹顿了下:“因为,她是顾呈的,姐姐。”
路晓华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猛然间想坐起来,结果没跃挺成功,她手在空中挥了半天才抓住镇定如斯,仿佛自己没说过话的顾禹的衣服:“不是吧,真正的顾禹,是个女的?”
顾禹平静地看着她,那神情说明了一切。
可路晓华却发了很大功夫才消化这一讯息:“不、不太对啊,他、她要是个女的,她这么多年假装成男的做什么?”
她一出生她母亲就死了,也就没有那狗血的为了继承财产,让女儿变儿子的事,而以顾玉枫的性子,似乎也不稀罕顾家的产业。
“女子先天相比男子不足些,然而,女子却比男子更有机会成为暗探,且在一些阴私上,女子发挥的功效,也比男子大。”
“所以,顾玉枫是怕老太爷当年不惜拆散他跟原配妻子,也要得到他原配妻子,那么也有可能不会放过妻子生的女儿?”路晓华明白了。
顾禹道:“顾鹏川当时给原顾大夫人下了毒,顾玉枫称那毒影响了她相貌,以此遮挡了她的相貌,正巧,长大后的她比一般女子要高些,再做些伪装,倒没人怀疑过。”
比如鞋子增高,比如衣服里填充些东西来增加体格,这些都是顾禹成为顾禹后,查出来的细节。
谁会去怀疑一个女子装成男子装了二十年?而他既毁了容,哪怕颇为聪明,也让老太爷打消了将他收入地宫的打算,顾玉枫也真是费尽心机地要保全这个儿子。
“可别人不知道,老太爷也是知道的吧,你回来样子是好好的,他没怀疑?”
“刚出生时受母胎毒素影响容貌大损,可这么多年下来,毒素自然散掉并不是不可能。”
路晓华点点头,反正戴了二十年的面具,摘下后什么样子还不都是顾禹说的算。
他当时当着大家的面,将大家看习惯的面具摔掉,大家都会先入为主地将他认为真顾禹,而她面前这个假顾禹再稍微模仿一下真顾禹的言行,除非对真顾禹非常熟识的,不然一般不会往掉包的方向去想。
照顾呈曾经对他“大哥”的描述,真顾禹应是个比较独来独往的人,一个真女人假男人,自然是不会跟谁有太过密切的接触和亲近了。
“怪不得,钱氏能在第一次看见我时,就认定我的肚子不是顾大少爷的。”奶娘算是将真顾禹养大的,大概是除顾玉枫外,真正知道大少爷是个女人的事,女人怎么可能让另一个女人怀孕。
钱氏一开始或许并不知道顾禹是假的,大概也是见她居然怀孕了,才怀疑起从丰德县回来的顾禹。
顾玉枫应该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用尽全力护住的女儿还是没了,所以才会这般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