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路晓华站住,回头不解地看着盘叔,“您说什么?”
“是、是这样的,”盘叔面上满是心虚和内疚,甚至撇开头都不敢看路晓华,“我可能不能送你到镇上了。”
路晓华惊讶了下,随即又理解地说:“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没关系,就当今天休息一天好了。”
“不是,是,”盘叔把脑袋低得更低,声音也下意识地降低,“是以后,我都不能、不能再送你去镇上了。”
向来老实本分的他,说完这句话,整个都快哭了的样子。
路晓华更是傻眼:“为什么?我们昨晚不都说好了吗?还是说你不愿意只拉我一个人?实在不行,我们就先照以前那样?”
“顾家娘子,这、唉,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不管是哪种方式,我都不能再拉你了。真的很对不住,你、你要不找找别人吧,我孙儿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走了。”
“你等等,”路晓华拉住他,“盘叔,我对你还算不错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好歹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你今儿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她平日里看盘叔这人挺憨实的,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温和的,还经常送他饼吃,有次发现他自己舍不得吃偷藏回去给孙子吃,她还特意给他孙子买了一串糖葫芦。
对丰河村这样并不富裕的村子来说,糖葫芦简直就是奢侈品了。
盘叔想挣开她的手跑走,他之所以拖到这会才来说,估计也是不敢面对路晓华,又见路晓华迟迟没去找他,才不得不自己走一趟。
以为憨厚老实的人,一逃避起来,也实在是非常没有担当了。
路晓华不客气地喊道:“你尽管推开我,我现在可是一身两命的,我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那孙子连爷爷都要没了。”
盘叔本就胆小,一听路晓华这么说,动都不敢动了,木头一样地杵在原地。
路晓华忍耐着,一手还抓着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盘叔还是踌躇中,不知该不该说,这时候,顾禹慢慢地走了出来,他仍旧没什么表情,站在一旁也没有要参与的意思,可他冷飕飕的眼神扫过来后,盘叔就打起了寒颤。
承受不住这对夫妻的双重“逼迫”,盘叔妥协了:“是,是有粮家的,他们、他们不让我再拉你。”
路晓华一听,有粮?赵有粮?这不是赵秀娘的爹吗?
想到昨儿在来福酒楼,赵秀娘也在那,路晓华心里就明白了,她猜到赵秀娘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她背后还有金真福兄妹推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下手了。
她恼怒地说:“他家让你不要拉我你就不拉了?你就那么听他家的话,有钱你都不赚?”
“有钱我怎么会不赚,可是...”
盘叔哆嗦着手:“他家的二儿子马上就要去考秀才了,要是考中了那就是秀才老爷,还有他女儿,听说很可能跟镇上金家结亲,要去给人家做少夫人的,我一个小老儿,我哪敢得罪啊!
顾家娘子,我知道你好,可我实在是没办法,我不敢啊,我可是还有个孙子等着我照顾呢。”
路晓华瞪着他,半响后还是松开了手:“你走吧。”
盘叔朝路晓华谄谄地鞠了两个躬,转身小跑着离开,像是担心多留一会被谁给瞧了去,不敢跟路晓华沾上半点关系。
路晓华除了咬牙暗自生气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总不能把盘叔拉回来暴打一顿吧?
她回头,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顾禹,几乎下意识地,她朝他扁起了嘴,委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