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情况?”顾禹还算镇定地问。
荆一:“……”
顾禹哼道:“你怕是连你家夫人都没瞒过。”
荆一:“……”
他都想叹气了:“主子,您自己应该也清楚,您接下来,怕是连床都下不了。”
对这个结果顾禹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但他仍旧冷静,因为他得为他的妻子谋划,他不能真让她在他死后,被人欺负了去。
“荆一。”
“属下在。”
“若我真撑不住...我要你哪怕放弃那个人,也要保住夫人,你可做得到!”
荆一双目剧震,向来沉稳的面容微微颤动,不知是无法相信顾禹要他做的抉择,还是顾禹会死这样的事情摆在他面前。
但顾禹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荆一低下头,掩饰掉眼眶里的一点红,掩饰掉所有的激动的不该属于他的情绪。
他坚定地道:“主子,我们的主子,是你,不是那个人。”只听从您的吩咐。
顾禹安下心来。
他掀起眼帘,眸子里迸发着狠绝:“那么,就先从这些喽啰开始吧。”
至少,他要将丰德县里所有或明或暗的危险解决掉,给路晓华一个平稳安康的生活。
灶房里,路晓华猛地抬起头,她从刚才的软弱里振奋起来:“我在这里哭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现在更得抓紧啊……”赶紧赚到钱,买到二级灵水,说不定顾禹就有救了啊!
她开动脑子想着有什么可以马上赚到钱的办法,再找几个配方,或者干脆将罐头的配方卖给李慕白?
或者将一段香抵押出去,先凑足了钱?
为了顾禹,她是真的什么都舍得出去的!
好在,在她真的下决定要将一段香卖了时,她猛然想到曾经听到的一则“八卦”。
她一把抓住十一,还好十一受过训练,没被她吓着:“夫人?”
“十一,你去帮我打听个人...”
……
路晓华煮了鸡丝粥,端进房里时,顾禹沉沉地睡着。
他刚跟荆一交待了不少事,身体实在撑不住,没能等到路晓华把粥煮好就睡了。
他一向警醒,哪怕睡得再熟,有人进屋定然会醒来,然而这次,刚进屋并不知道他睡着的路晓华,开门时声音还挺大的,结果他都没醒。
路晓华将粥放在桌上,自己坐在床边,看他睡得这么沉,不敢吵醒他,可她心里又惶恐,她怕放任他这么睡着睡着,他就不醒了。
以至于她呆呆坐了一会后,就跟猛然受到惊吓的人般,赶紧趴上去探探他的鼻息,摸摸他脖颈上的脉搏,确认他还好好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就会松口气,然后继续再旁边看着,再突然心悸……
这真的是非常煎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这份不安,顾禹自己醒了过来。
看见他睁开眼睛,路晓华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相公你醒了呀,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饿了吗,我煮了粥...诶,好像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
顾禹拉住她,但他刚睡醒,身体疲乏,没什么力气,能反应那么快的拉住她已经不错了,随之就把手垂了下去。
“别走。”
“我不走我不走。”路晓华坐回去,将他无力的手攥在自己手里,“我哪都不去的。”
顾禹静静看了路晓华会,平和中带着些调侃地说:“粥凉点好,麻烦娘子照顾下为夫。”
路晓华笑了笑:“好啊。”
她将他扶起来靠坐着,将鸡丝粥端过来,鸡丝是她用手慢慢撕的,米也熬得正稠,她自己先尝了下,还好,还有点温。
她用汤匙,仔细地喂顾禹吃,鸡是自己养的,米也是路晓华偷偷从小田里买的,会不会被顾禹尝出不同她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小田出产的米好,不仅对身体好,也比较能让人吃得下去,她还兑了灵水。
果然,顾禹本来胃口很差,甚至他的胃部还隐隐作痛,其实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不想让路晓华担心,不想看她忙里忙外的自己瞎忙着,才说饿了。
但这碗路晓华精心熬的粥,他不仅吃下去了,吃了后还觉得胃里好受得多,不再那么难受。
吃完之后,顾禹精神不济,他刚睡到一半强迫自己打破身体对他的枷锁醒过来,这会自然也到了极限,但他不肯放她走,要她陪他一起睡。
路晓华自然什么都依他,踢掉鞋子躺上、床,她本怕他不舒服,不敢跟他贴太近,可他强硬地要抱着她睡,她只能凑过去贴着他,他还觉得不够,把她往自己胸口上压。
路晓华十分服帖,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直到找到了都舒服的姿势后,他才满意。
他撑不住睡意,在睡着前声音低哑地说:“听到了吗,在跳着,不怕了。”
然后他就睡了过去。
被他搂在怀里的路晓华只觉得世界安静极了,安静到只剩下他的心跳声。
是的,她听到了,闭上眼睛,能听得更清楚,他的心跳就像安眠曲,只要还能听到,就不用担心,不用惶恐,不用突然跳起来去探他的呼吸。
他感受到她的不安,偏要醒过来,给她一个安心。
“顾禹,顾禹...”她用气声说着,“我真的,真的...”喜欢着你,很喜欢,很喜欢...
——
路晓华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久到起来时,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是被武宁给唤醒的。
她两天没去城里,虽然店里没了她也能有条不紊的进行,可她突然没声没息的,让人担心,武宁就趁着下午没什么客人时,被派做代表回来看看。
路晓华轻手轻脚地起来,顾禹的心跳声伴随着她好好睡了一觉,现在精神还好,就是一直同一个姿势,脖颈有点难受。
将顾禹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路晓华出去接待武宁,也顺便做饭,一会给顾禹吃。
身体越不好,越得尽可能吃点东西。
武宁这才知道顾禹病了,看样子还病得严重:“要不要紧啊,胡婶来看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