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在心里叹息一声,难得乖巧不嘴硬地陪在母亲身边,等她情绪缓和下来,才说想去谢谢路晓华,要不是他们夫妇,自己和娘亲早就死了。
武婶抹掉脸上的泪痕:“应该的应该的,只是咱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只能口头说声谢谢了,以后,以后就算真的做牛做马,也得报答人家。”
“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小孩今后,最大的执拗,是他铭记一生的承若!
——
路晓华到灶房一看,她炸好地肉片果然少了大半。
奇怪的是,路晓华怎么看,都觉得偷吃的不像她的一点黑。
正巧,一点黑正盘在她脚下,“呜呜”地叫着,像是在跟她诉讼委屈,也像在状告着某些人的无耻。
路晓华斜睨身旁的顾禹:“相公,真的是一点黑偷吃的肉片?”
顾禹道:“是狗总没错。”
这话歧义就大了,路晓华隐约听到某只十一号狗哽咽地哭声。
路晓华摇摇头,取出一小块肉片,喂给脚下的一点黑。
看着一点黑吃得尾巴猛摇的样子,路晓华突然道:“最近为了锻炼发来,准备了不少食材,也做了不少配菜,我寻思着也有冰块可以消暑,要不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现在是夏季的尾巴,天却还是热得很,不过晚上就会凉快很多,到时候她在屋中四角多房几盆冰块,保证跟在空调里一样。
火锅呢是她早就有的想法,之前就跟铁匠大叔说过,昨天刚弄好专门吃火锅的锅子,今天正好来尝尝。
等这夏季完全过去,冬日来临时,她那家店也能把火锅整上,生意绝对火爆...路晓华美滋滋的想着。
“火锅?那是什么?”顾禹还没问呢,头顶上传来一道问声。
路晓华道:“晚上你就知道了,想不想吃啊?”
“嘿嘿。”
“想就别躲着了,出来帮忙。”
十一果断地闪身出来,朝路晓华嘿嘿笑着,还撸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夫人,要我做什么?”
“要做的可多了,把那些菜,香菇,还有玉米都处理下,之前跟你讲过的你应该还记得,然后那只鸡,我都处理好了,你放进锅里,再把我弄好的药包放下去一起炖汤,还有土豆,切成片,就这么薄,均匀一点……”
交待一通后,她挽着顾禹的手说:“我还要再去赵虎那里买点...唔,肉,你先把这些弄好。”
“行,没问题的,夫人。”
路晓华挽着顾禹的手,另一手摸了摸他的手掌,确认下温度,然后一起往外走边问着:“相公你可还行?如果你不想走了就在家里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
“无碍,挺好。”
看他的脸色确实还行,手温也正常,路晓华点点头:“要没有不舒服的,走一走也是好的,人就是得多运动,越是坐着不动身体越不好,当然,也是要适量的,按照个人的身体情况来安排,可千万不能逞强...”
顾禹听她絮絮叨叨的话,没有任何不耐,偶尔还会认真地“嗯”一声作为回应。
两人慢慢走到猎虎赵虎的家里,路晓华跟他买了些肉,除此之外,大部分买的都是内脏。
村子的人都缺肉,有肉吃就好,所以从不会挑剔内脏,那些鸡鸭猪的内脏,从来都不会浪费,但像路晓华这样来专门买内脏的就有点少了。
但顾禹神色如常,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等路晓华买好后,再相携着往回走。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两人漫步在田野间,偶尔聊两句,偶尔眺望远处被金光照耀的稻田稅苗,只觉得心中辽阔又畅快,还有一种那些达官显贵享受不到的自由,心的自由。
从一片房舍旁走过,路晓华本是习惯目不斜视地穿过,跟那些村民互不打扰,可看到那好几个村民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想起她参加周兴周米两人葬礼时大家对她的态度,虽少不了嫌弃嫌恶她的,却也有不少关怀她,或者把她当普通乡邻拉着聊天的。
不知道谁说过,别整天埋怨那些人不理你,孤立你,或许从一开始,是你先躲着他们。
好吧,这句话很可能是她自己说的。
她仰头看向顾禹:“我们也,去看看?”
顾禹“嗯”声后,她就挽着顾禹走过去了,在人群外围,拍拍前面的人问:“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回头看了路晓华一眼,巧了,是以前看不惯路晓华的人中的一个。
路晓华刚在心里想运气真不好,结果这妇人先一步挽住了她的手臂,神态很严肃,眼睛却发亮...这种表情很熟悉,就是她们每次聚在一起讲她八卦时的表情。
“顾娘子啊,你还不知道啊,那赵秀娘回来了!”
“是、是吗?”对了,前边就是赵秀娘的家。
这位大姐是憋了很多“心里话”要讲,一时又找不到别人,逮着她就跟她说了?
“是啊,听说镇上那个金家...唉,真是灭门惨案,父亲儿子女儿都死了,听说家里那些仆人小妾的能跑的都跑了,这秀娘可不得也跑回来?”
“哦。”
“说起来真是作孽,这金家就不是什么好人,父亲儿子后院不知道藏了多少女人,你看看赵秀娘,好好一女的,偏要去做人家的妾,现在好了吧,吃到苦头了吧?”
路晓华看着现在跟她亲亲密密,之前可劲说她坏话的妇人,有点心塞地想,所以只要能八卦,是敌是友其实并不重要?
怕是她初来那天,对这村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村民们对她指指点点,当天晚上又发现了周大根坑了她家的米菜,讨还公道时又受了不少阻碍和指点,以至于她对这个村子一直没好印象,一直有偏见,除了个别人,她没想过要好好去处着,以为见到了给个笑脸就算对得起了。
短短两个呼吸,路晓华好好地反省了下自己,然后,她拿出了她做买卖时能讨好大部分客人的技能:
她一脸地赞同,还点了头:“是啊,你说她何苦呢,她哥哥不是马上要考秀才了嘛,干嘛要作践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