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依坐在前厅里喝茶,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得意,想想上次来的时候,她连坐下都不敢,如今也能算做客人了。
“二皇妃久等了,本宫才起来,耽搁了些时间。”
贵妃被宫女扶着,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神情虽说不上热情,也算是和颜悦色。
沈梦依受宠若惊的站起来,明明喜上眉梢,却还要装的矜持:“贵妃娘娘客气了,以咱们的关系不必如此见外,还是叫我梦依就好。”
贵妃身边的宫女在她身后嫌弃的白了她一眼,说的好像她跟贵妃往日有什么交情一样,还梦依,当真是为了往上贴不要脸。
贵妃娘娘轻笑了一声,送到嘴边的茶杯刚好遮掩住了自己嘴角的不屑,声音依旧温和:“皇子妃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我本是来探望七公主的,只是公主殿下病未痊愈不便相见,十分遗憾,近来我十分无聊,就连明月溪也忙着在外面做生意,我实在是找不到人排解寂寞,唉。”
沈梦依神情落寞,长长的叹了口气,怕贵妃没有听到明月溪做生意,又补充了一句:“小溪她近来十分繁忙,每日在外抛头露面,不像我,只能待在家中,等二皇子回来。”
贵妃眉头微微一动,收到了她想要传递的消息,心中暗自盘算。
该送的话送到了,两人没什么可聊的,沈梦依也没有久留,匆匆离开了皇宫。
宫女看着沈梦依离去时满意的嘴脸,忍不住不平的出声。
“娘娘,她不过是个侧妃而已,和娘娘的身份天壤之别,您为什么对她态度如此宽容?”
说的好听了,是侧妃,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说白了就是个妾而已,跟正妃的位置距之千里。
贵妃慵懒的伸手整了整自己的发簪,嘴角是自若的浅笑:“只要她威胁不到我,无论什么身份,只要能拿来用就是了。”
“可她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是想借您的手收拾明月溪。”
“我也不过是利用她得到消息而已,互相利用,说不上谁吃亏,你跟在我身边久了自然会明白。”
宫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去给京城中所有的官眷送信,七公主大病初愈,明日我要请她们进宫前来一同聚聚,尤其是侯府,一定要送到。”
接到消息的时候,明月溪还在铺子里,她沉思了许久,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差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沈梦依进了宫,心中了然。
想借着贵妃的手来打压她?做梦!她不光要让她的算盘落空,还要再一次将计就计,让她追悔莫及。
这一整日,明月溪闭门不出,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连范竹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好奇的往那边张望。
次日,明月溪仔细的梳洗收拾了一番,带上昨日临时准备的东西坐上了马车,心中淡然的朝着皇宫去了。
只要贵妃不是对她动了杀心,她今日有把握逆转沈梦依为她造的这鸿门宴。
众人陆陆续续到齐,齐聚在贵妃殿里,一个个脸上皆是喜气洋洋,对贵妃和七公主说着些祝贺的话。
明月溪走进殿中,一下子就吸引了七公主和贵妃的目光,七公主的手在桌面下攥紧,咬着牙看着她。
感受到这道灼人的目光,明月溪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她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想要过去见礼,却被一名端着东西的宫女挡住了去路,就在她停顿的片刻,贵妃不满的开了口。
“明月溪,来了怎么不知道过来跟本宫打个招呼?”
看着那宫女脸上的得意,明月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干脆她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走上前去行礼:“贵妃娘娘见谅,是我怠慢了。”
贵妃摆了摆手,一副大方的模样:“罢了,本宫也不喜纠缠这些,但是你要知道,这身为侯府的少夫人,就要有个官眷的样子,不只是礼数上,本宫听说你最近在京城中做生意,可有此事?”
明月溪浅笑着打马虎眼,她不能直接承认:“贵妃娘娘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妇人,不过是替家中打理下罢了,说是做生意太抬举我了。”
就算她一直退让,贵妃也不打算放过她,眼神严肃了许多:“人都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该做的事,你也知道自己是妇人,无论如何那就不该抛头露面,本宫希望你心里清楚,否则,京城中容不下不守规矩的人。”
殿中一片安静,沈梦依和七公主都在注视着她,看到明月溪被敲打,她们心中舒服了许多。
贵妃话说的严重,其他人也在等待着明月溪的反应,看她如何应对。
“多谢贵妃娘娘提点,碰巧今日我也为贵妃娘娘带了礼物,就当做谢礼献给娘娘。”
明月溪态度依旧不温不火,她让自己的丫鬟上前把东西送给贵妃,看着递到眼前的绸缎包裹的礼物,贵妃抬眼,下意识的接过来,一时间忘记了训斥的事情。
明月溪从容自若的上前,脸上满是诚恳:“娘娘不妨现在就打开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我再为娘娘修改。”
贵妃本想拒绝,犹豫片刻到底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包裹拆了开来。
她打开的一瞬间,轻柔的布料立刻从她手中滑了出来,乖顺的垂在半空中,摸上去犹如少女滑嫩天然的皮肤,含羞带怯的等待着人的垂怜。
“这是……”贵妃忍不住将它拿了出来,底下顿时一片惊呼声,众人的眼睛都被那精美的刺绣吸引而去,在上面流连忘返。
裙子本身精美至极,再看着底下众人惊叹的眼神,贵妃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满足,她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侯府布庄上做出来的衣裙,娘娘觉得如何?”
明月溪再次出声,脸上的浅笑让人看了如沐春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织女的手艺随随便便拿出来,都可以震惊一波凡人了。
贵妃下意识的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脸色又沉下来。
“衣服固然好,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