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气氛十分凝重,诸位大臣都站在下首,面面相觑。
之前提过让景王出兵的人,这会儿都怂头搭脑,不敢直面景南浔。
“怎么,都不说话了?”景南浔看了一圈,语气中压抑着愤怒。
胸口处有些憋闷,他只当是怒火攻心,也没放在心上,猛地拍了下桌子,将众位大臣吓了一跳。
“说话!之前你们都让朕下旨,让景王出兵,如今可好,他直接造反!联合称邻国和允国,边关已经被他们占领,你们不是很有见解吗?如今怎么闭口不言了?”
这每一句都戳在大臣们的心里,直说的他们只觉得没脸见人。
林文微微拧眉,瞧着他面色过于红润,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便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景南浔冷哼一声:“朕还管什么龙体,江山都要完了!”
这话太过吓人,众臣忙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请皇上息怒,臣等知错。”
景南浔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忍着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痛,看向许营道:“许太保,你可有何方法?”
许营一脸惶恐:“皇上恕罪,老臣……一时也想不出……”
“废物!”景南浔手中的杯盏直接扔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声破碎的声响,顿时满地瓷片。
惊的大臣们闭了闭眼,却不敢躲。
他将目光转向景南宁,眼中满是翻涌的暗沉:“宁王,你也没话说吗?”
景南宁拱手道:“皇上尽管吩咐,臣定竭尽全力。”
好听的话说的一箩筐,实质性的建议却没有。
景南浔当然想要将景南音直接攻打下来,可如今他占领着边关,又和两国联手。
若从里面直攻,受累的是百姓。
“你们……”景南浔刚一张口,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耳朵嗡嗡作响。
最后看到的是众位大臣惊恐讶异的目光。
高大的身子轰然倒在椅子上。
九里就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魂都要吓飞了,一边冲了进去,一边大喊:“快传御医!”
几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皇上忽然晕倒,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各宫反应也各不相同,许梦瑶得到这个消息,怔怔的坐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
孙嬷嬷看穿她的心事,劝了一句:“娘娘,不可心生不忍。”
许梦瑶闭了闭眼,苦涩一笑:“本妃知道,嬷嬷无须担心。”
从她下定决心要从冷宫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不舍和不愿。如今她只为自己而活。
而出云阁里,又是一番景象,云贵嫔则将柔儿拉到内殿,低声问道:“柔儿,那碗处理干净了吧?”
柔儿点点头,心里也有些紧张:“娘娘放心,前日皇上用完,奴婢就带回来了,也将那碗洗干净埋起来了。”
云贵嫔这才放下心,双手合十闭上眼暗暗祈祷。
希望皇上不要怪她,她也是迫不得已,无奈之举。
宣政殿被侍卫把守着,大臣们站在殿外,不敢进去,也不能离开。
九里站在一边,看御医为皇上诊治。
而云伶也就是在此时来到宣政殿,她脚步匆匆,有几许慌乱。
进殿一顿,将这些大臣一一打量过去,随后一言不发直接进了内殿。
“皇上怎么样了?”
九里看到她,就找到了主心骨:“娘娘唉,您可来了,皇上忽然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为何,御医正在诊治呢。”
天知道从皇上晕过去到现在,九里心里都十分慌乱。
云伶行至床边,垂首看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御医迟迟不出声,云伶有些着急,低声道:“你到底能不能诊出来?皇上若是出事,皇宫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御医本就急得一身汗,这会儿被吓的脸色惨白程度都快比得上昏睡的景南浔了。
“回娘娘,老臣实在……诊不出毛病,就是怒急攻心,一时昏厥。”
“那他怎么会脸色这么差?”云伶捻着帕子给他擦拭额角,这才发现,他似乎还有些出汗了。
“你确定只是怒急攻心?”
御医重重点头,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正是如此,娘娘若不放心,可再叫其他人来看。”
云伶看也不看他,直接下令道:“九里,传本宫旨意,太医院的御医全部过来。”
“奴才领旨。”
九里半点犹豫都没有,转身出去,带着几个太监风风火火的奔着太医院去了。很快领着十多名御医回来。
云伶起身,走到窗边遥遥望着景南浔,道:“挨个去给皇上诊治。”
御医们哪敢耽搁,赶忙去为景南浔诊脉。
云伶则转身询问九里道:“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可是和大臣们起了争执?”
就算是得知消息进宫探病,大臣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就只有一个可能,发病时他们就在宣政殿!
九里低声道:“娘娘圣明,是关于景王谋反的事,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对策,许是急火攻心,说着说着就晕了过去,可把奴才吓坏了。”
他眼中还有些害怕,显然还是心有余悸。
“景王谋反?”云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忽然得知有些惊讶。
九里点点头:“景王和称邻国允国合谋,如今已经占领边关,皇上正为此头疼呢。”
云伶面色凝重起来:“皇上可有安排?”
恐怕景王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攻打水国了。
“皇上再接见大臣之前,先见了方钰将军,如今方钰将军恐怕已经出发了。”
这也是九里感到疑惑的地方,皇上已经有了对策,即便对大臣们心有不满,可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云伶吁了口气,这颗心算是放下了:“你在这看着,本宫去见大臣们。”
接着转身往殿外走,大臣们一看到她,赶忙躬身行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方才进来时,云伶太过急切,对于他们的行礼,根本就没有理会。
如今微微抬手,免了礼,可面上却是一片清冷:“你们身为人臣,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却将他气到卧病在床,真是好臣子。”
最后一句,讽刺意味颇浓。
众人怎么也无法装作听不懂,只能纷纷请罪。
云伶不耐烦他们这副样子,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位大臣如蒙大赦赶忙离开,只有景南宁没有走。
云伶见状问道:“宁王还有事吗?”
景南宁沉默片刻,温声道:“娘娘莫要着急,皇上乃真龙天子,定会没事。”
云伶垂眸微微苦笑,什么真龙,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会病、会老、甚至会死……
她摆了摆手,没有回答,缓步进殿。
景南宁微微抿唇,站立片刻,也转身离去。
十多名御医都查过了,说皇上并无大碍,可他就是不醒,一睡便是两日。
云伶面上不显,心里却急得不行。
“你再不醒过来,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低声道。
“娘娘,不好了。”九里此时进殿,面色凝重。
“发生何事?”她这几日一直在照顾景南浔,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许太保以皇上病重,朝政不得无人把持为由,提出由他暂代皇上处理朝政。”
云伶并没有惊慌,而是道:“宁王不会让他得逞的。”
九里一拍大腿,苦着脸道:“娘娘啊,宁王同意了!”
“你说什么?”云伶之所以不过问朝政,因她觉得景南宁会代替皇上处理,不会让许营得逞。
“他怎么会同意?”
九里哭丧着脸:“奴才也不知道!”
云伶攸的站起身,沉声道:“不行,绝不能将政事交给许营。”
许营可是有可能和景南音联手的人。
她抬步就往殿外走,景南浔如今没有醒来,她必须要为他守住皇权。
九里抬腿就要跟上,余光忽然瞥到床上的皇上,便是一顿,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娘娘……皇上醒了!”
云伶即将要跨出门槛,听到这句话便是一顿,转身小跑到了床边。
果然见他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望了过来。
“你赢了……”云伶闭了闭眼,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景南浔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两日没有开口,忽然出声,嗓音有些嘶哑。
“辛苦你了,别怕。”
云伶笑着拍了他一下,却根本没有用力:“我怎么能不怕,你一睡就是这么多日,吓死人了。”
景南浔有些心疼:“是,我的错,别哭。”
他抬手缓慢却坚定的抚上她的脸颊,那晶莹的眼泪如同滚烫的水流入他的心里。
云伶这才察觉到自己哭了,擦干净脸颊,柔声道:“我去叫人给你拿膳食。”
景南浔点了点头,知道她想要出去平复心情,虽然不舍,却也阻拦。
待云伶出去,九里就上前来,激动的差点语无伦次:“皇上,您可醒了,真好!”
景南浔刚刚醒来,有些虚弱,却还是硬撑着问道:“方钰有没有回信?”
九里忙将案桌上的信拿了过来,念给他听:“方将军说,景王将边关将士尽数收复,为他所用,且称邻国允国也派出军队,与他一起攻打水国,方将军竭尽全力阻拦,可对方士兵实在太多,只得边打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