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伶用过早膳,将枫叶留下,不慌不忙的带着侍卫和九里以及桃叶出了凤安宫。
桃叶扶着云伶,仔细注意脚下,边问道:“娘娘,您怎么不着急啊?”
云伶笑了一声道:“急什么,让他们在大牢多关一会儿,本宫才更好问话。。”
桃叶一脸敬佩:“还是娘娘聪明。”
一行人到了大牢,门口的守卫根本不敢阻拦皇后娘娘,忙开了门将她们引了进去。
大牢里阴暗潮湿,还有一些哀嚎求饶,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桃叶有些受不了的捏着鼻子,可看到娘娘时,不由得一愣。
只见云伶面色淡然自若,那步伐优雅平缓,仿佛这不是大牢,而是在花园闲庭若步。
“娘娘,您真厉害。”因捏着鼻子,桃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云伶无声一笑,却并无笑意,
这算什么,断头台她都上过,怎会惧怕这点小事。
很快走到了最里面的牢房,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里面有三个穿着囚服的人。
一见到云伶。其中年长的就扑了过来,隔着栏栅喊道:“皇后娘娘,我们是冤枉的。”
云伶不为所动,带着一抹浅笑问道:“本宫还没有问,你就喊冤枉?”
那人噎了一下,的确不知道此事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就算要算账也应该是许妃才对。
安子不知从哪端来了一把干净的椅子,擦了又擦,摆在云伶身后,道:“娘娘请坐。”
云伶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落座,目光重新落在牢里的人身上,道:“知道本宫的来意吗?”
牢里的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莫名。
那年纪最小的试探着道:“奴才为了讨好许妃,将金丝给了许妃娘娘,自知犯下大错,请娘娘恕罪。”
云伶却摇头:“本宫不是为此事而来。”
年长的问道:“那娘娘到底所谓何事?为何将我们关在这?”
云伶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把玩了一阵,待那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才幽幽道:“本宫知道你们与许家关系不错,只是不知,不错到什么程度?”
年长的还没有开口,那阅历少性子急躁的年轻人便开口道:“奴才的父亲以前在许家做管家,这两年才刚刚退下来,回老家了。”
一上来便是一个重磅消息,云伶甚是满意,不过面上丝毫不显,只微微眯眼道:“那另外二人呢?”
两个年长的虽然岁数大,心思多,可面对滴水不漏的云伶也没了法子,只能半真半假道:“奴才们都是被管家招进去的。”
云伶这一次没开口,瞥了一眼安子,聪明的安子瞬间心领神会,问道:“那你们怎么会进宫?”
“奴才们是在大小姐……许妃娘娘进宫以后,才跟着进来的,老爷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在娘娘需要的时候帮忙。”
云伶若有所思,半晌忽然看向那个年轻人道:“你父亲如今在哪里?”
年轻人道:“在杭州老家,不过奴才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通过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
“你父亲在许家做了多久?”云伶不急不缓的问,实则心里有些急切,老管家啊,必定知道不少许家的事。
“有好多年头了,奴才也不记得。”
云伶向安子使了个眼色,安子便从袖口中掏出宣纸与毛笔来:“你父亲的详细住址。”
年轻人眼珠子一转,开始谈起条件来:“奴才要是说了,皇后娘娘能否饶过奴才一条小命?”
不用云伶吩咐,安子便尖着嗓子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那人眼睛一亮,忙道:“我父亲住在杭州柳元县……”
安子一笔一划认真记下来,随后给云伶过目。
云伶看了一眼,便叠起来放进袖口,又温声问了一句:“这地址,是真的?”
那人忙道:“是真的是真的!娘娘,可能放小的出去了?”
云伶没有回答,搭着桃叶的手站了起来,转头对看守牢门的侍卫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本宫不想再看到他们。”
侍卫瞥了一眼那三个瞬间面如死灰的人,应道:“娘娘放心,属下定当谨遵您的旨意。”
云伶转身裙摆微动,身后的人撕心裂肺的喊声:“皇后,你答应了放过我的!你答应了!”
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云伶脚步微顿,淡淡道:“本宫几时说过?”
言罢,抬步离去。
身后的人则一脸绝望的跪坐在地上。
三人终究是被处死了,内务府的人都战战兢兢,一时间干活都仔细了许多。
再不敢弄什么攀附后妃,讨好献媚的小动作。
以免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云伶也给林文送了消息,让他顺着这个地址去找那位管家,不管结果如何,务必尽力去找。
距离景王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时间紧凑,即便云伶再仔细安排,也难免显得简陋而粗糙。
就在此时,公主进宫了。
云伶揉了揉额角,有些心烦:“她来做什么?”
枫叶的伤已经好了,重新回到云伶身边伺候,闻言便道:“可能来者不善,娘娘要见吗?”
云伶搭着她的手出了内殿,坐到正厅,道:“让她进来吧。”
这位不可一世的公主,也的确是来者不善,进了殿草草的行礼,这散漫的规矩瞧得云伶不由得蹙眉。
“皇后娘娘,本公主听说,婚礼交给你来办了是吗?”
云伶饮了口茶,润润喉,道:“正是。”
公主便拧着眉头道:“你一定要给本公主好好办,不能有半点失误,本公主的婚礼要最华丽,最盛大。”
云伶淡淡道:“本宫自会尽力,不过时日有限,也只能尽力而为。”
公主顿时不满的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糊弄本公主吗?”
“公主请注意你的身份,莫说你还没嫁给景王,就算嫁了,本宫也是你的皇嫂,更是水国皇后,由不得你这般放肆。”
公主咬咬唇瓣,有些不甘,眯了眯眼忽然笑了:“你是皇后又如何?若非本公主有了更好的,这皇后也轮不到你来做了。”
又是这套说辞,如此狂妄自大,听得云伶头都疼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警告道:“公主,请你谨言慎行。”
公主见她脸色沉了下来,反倒高兴了不少,道:“本公主说的都是实话,若和你相比,自然是本公主更适合皇上,你配不上他。”
云伶怒极反笑,手中的杯盏放于桌上,发出“砰”的一声,显然她用了几分力道。
“公主别忘了,你的婚礼由本宫负责,你若还想平静的出嫁,就老实一点。”
公主险些被气了个倒仰,可碍于婚礼被皇后拿捏住,还真就被唬住了。
一时间不敢反驳。
内殿传来孩子的哭声,桃叶跑了出来,道:“娘娘,小太子哭个不停,您去看看吧!”
云伶二话不说撇下公主,进了内殿。无人理会,公主便自来熟一般跟了进去。
团子正在床上哇哇大哭,枫叶为他换了尿布,可他还是哭个不停。
云伶心疼极了,抱了起来边拍边哄:“喔喔……乖宝宝,不哭了,娘在这,母后在这呢。”
团子哭的狠了,上气不接下气,他已经有些认人了,最能记住的就是他的母后。
是以一看到云伶,便撇撇嘴打着嗝停止了哭声。
还伸出小手去摸她的脸,小手特别的小,一下一下的,带着一股奶香味,云伶的心都要化了。
“小坏蛋,终于不哭了呀?你可把母后吓坏了,知道吗?”
也不知道团子听懂没有,只是咧开小嘴笑,还不停的打嗝,小身子一颤一颤。
云伶好气又好笑。
公主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带着一股嫌弃道:“小太子长的真难看。”
殿内霎时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在云伶的身上。
公主还没有察觉紧绷的气氛,自顾自的絮叨:“一点也没有我妹妹们好看,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生什么样的孩子。”
她倒是说了个过瘾,殊不知云伶对她的忍耐,在她攻击团子的时候,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伶并没有理她,先是将团子哄睡了,才带着一众人到了厅中。
她越是没有爆发,众人便知道她越是愤怒。
尤其是最了解她的枫叶与桃叶感受最深,一时间她们都不敢开口。
到了殿外公主刚要坐下,云伶便道:“起来,本宫准你坐下了吗?”
公主一愣,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啊?”
云伶微微眯眼,气势全开,殿内顿时萦绕着一股压抑冷漠的气息。
“公主的礼仪没有半点长进,像你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我水国的皇室?”
她怒极了,越发清醒,每一字每一句都没有口下留情。
公主被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安子。”云伶缓声道:“去内务府传胡嬷嬷来。”
安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公主,没有半点同情:“是,奴才这就去。”
殿内响起几不可见的抽气声,公主觉得不妙,忍着心头的慌张问道:“胡嬷嬷是谁?你叫她来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的公主,隐约觉得自己收获了一些同情的目光,心里越发的慌乱。
云伶微微一笑,却让公主第一次觉得恐怖。
“你既然没有规矩,本宫就好心为你找一个最好的嬷嬷,来教你什么叫规矩。”
至于胡嬷嬷有多好,云伶垂了垂眸子,这就需要这个蠢公主自己去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