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看出许营的打算,虽保持笑容,背在身后的手却冲侍卫们微微打了个手势。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拦下许营。
许营打算的很好,反正皇后不在宫里,待被他发现并宣扬出去,届时就算是皇上也无暇再管他硬闯皇后寝宫的事。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景南浔的声音响起,略带清冷:“这是在闹什么?”
许营一听便心一沉,望着殿门扬声道:“老臣担忧您的身体,想要觐见,公公却死活不肯通禀。”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九里已经打开了殿门。
景南浔身着龙袍缓缓迈步而出:“朕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九里自然不会让你进去。”
许营却担心的望着他道:“您没事就好,老臣实在是担忧,太子如何?老臣听说太子病了。”
景南浔道:“还好,太子正在休息,朕和你去御书房吧。”
许营有些犹豫:“老臣想看看太子,否则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打着关心太子的幌子,景南浔倒不好说什么怪罪的话,微微挑眉道:“无碍,朕替太子谢过爱卿了。”
许营躬身,有些惶恐道:“老臣万万不敢当,太子与皇上都是天龙真子,老臣关心是应当的。”
景南浔微微颔首,瞥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奴才宫女们,声音微冷:“怎么,都没事做了吗?”
众人顿时做鸟兽散,不敢再多瞧。
“爱卿也回去吧,朕不放心太子,要进去陪着。”景南浔说完便想要转身回到凤安宫。
许营却不会轻易答应,忙拦住了道:“皇上且慢,老臣可否一起进去,看看太子是否安好。”
景南浔淡笑着道:“不劳烦许爱卿了,朕去陪着就好,御医也说了并无大碍。”
许营却一脸担忧:“皇上,老臣不看过太子,实在不放心。”
景南浔回身看向他,目光深沉,许营丝毫不惧,一脸的担忧,瞧着无比真实。
暗一早在许营一开始提出要看太子时,就知道许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便再次往宫外去,这一次不用找记号,倒是比之前快了许多。
大夫看过之后,开了方子,只等抓药给太子服下,就可痊愈。
就在此时,暗一来了,一进屋便急声道:“娘娘,您快些回宫吧,恐怕皇上也拖延不了多久。”
云伶微微蹙眉,略一沉吟便决定回宫:“好,这就回去。”
大夫听了便问:“那药……”
暗一来的太快,药还没有抓。
云伶将团子包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道:“暗二,你留下,我先回去,待桃叶抓药回来,你和她一块回宫。”
暗二毫不迟疑道:“属下遵命。”
不用说,暗一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则是护送皇后和太子回宫。
回到凤安宫时,正是景南浔与许营僵持之时。
云伶不忍折腾团子,可不带出去,许营不会轻易离开,亲了一下他粉嫩的脸蛋,轻声哄了一句:“乖孩子,一会儿就可以安心睡了。”
团子冲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云伶自己换了凤袍,首饰简单的带了几样,便抱着团子向门口走去。
就在景南浔心思着要如何拖延一时半刻,云伶带着团子缓缓走出,微微蹙眉,有些不满道:“许大人,你执意入本宫的寝宫,是何用意?”
景南浔听到声音,走至她身旁,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莫让太子着凉。”
许营看到她,脸色一僵,知道再无机会了。
虽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笑着道:“老臣无意冒犯,只是担忧太子。”
云伶最是厌恶他这副言不由衷,故作和善的样子,冷冷道:“本宫多谢许大人关心,不过你这般固执,倒是让本宫头疼,也让皇上为难。”
许营忙请罪道:“是老臣思虑不周,险些冒犯了娘娘,请皇上娘娘勿怪。”
云伶这才缓缓笑了,只是笑容之中并无温度:“罢了,许大人也是关心则乱,才会不顾宫中忌讳,想要强行闯入凤安宫。”
许营还能说什么,外臣本就不能进入后妃寝宫。这是规矩,只能一叠声道:“是老臣担忧过度。”
景南浔嘴角微微一动,低咳两声道:“罢了,许爱卿若无事就回吧。”
许营拱手便要离开,九里却忽然说了一句:“许大人,您方才不是说,找皇上有要事商议?”
众人都看向他,许营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时的借口,急中生智道:“老臣是想说关于难民的事。”
景南浔好整以暇的望着他,道:“许爱卿说吧。”
许营随便找了个借口:“臣将赈灾银两重新发放到北林,难民们收到以后,万分感谢皇上的隆恩。”
景南浔微微颔首道:“此事许爱卿办的不错,待太子好一些,朕会论功行赏。”
许营不卑不亢的道:“谢皇上,那老臣就告退了。”
而此时,暗二也带着桃叶以及从宫外开的药材回来。
云伶抱着团子进了内殿,吩咐道:“桃叶,你去煎药,全程不得让任何人插手。”
桃叶明白,这是娘娘对她的信任,自然不会让娘娘失望:“娘娘放心。”随后抱着药出去。
景南浔安慰云伶道:“莫怕,不会有事的。”
云伶微微点头,只目光中还有些担忧。
片刻后,桃叶端着药进来:“娘娘,奴婢亲自煎的,没有任何人碰到。”
“辛苦你了。”云伶接过药,景南浔自发的抱起团子,露出他有些微红的小脸蛋:“你来喂吧,朕抱着。”
两人配合着,总算把药喂了下去。
不得不说,效果非常显著,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云伶就发现团子的热度退下去了。
景南浔也松了一口气:“朕就说会没事的。”
云伶闭了闭眼,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浸透了,她是真的害怕。
“皇上,麻烦你看着团子,臣妾去收拾一下。”
景南浔笑着点头:“去吧,朕在这,你放心。”
桃叶伺候着云伶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出来时就看到景南浔正在拍哄团子。
云伶没有打扰,坐在梳妆台前,桃叶为她绞干长发。
直到长发半干,云伶才唤了安子进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名御医呢?”
安子却听出她语气之中的冰冷,不敢迟疑,道:“在偏殿关着呢,奴才一直派人把守着。”
“将他带过来。”云伶摆了摆手,桃叶便退至一旁。
安子也转身出去,片刻后带着两个侍卫将御医提了过来,扔在地上。
御医这会儿已经面临崩溃,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景南浔听到声音,抬头望了过来。
云伶瞥了他一眼道:“皇上,我们去外间吧,别吵醒了团子。”
众人来到了外间,云伶与景南浔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望着明显心虚害怕的御医。
云伶刚要开口询问,外头跑进来一位小太监,进殿便道:“皇上,柳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
景南浔欲把他打发了,云伶却道:“皇上去吧,此事臣妾就能处理。”
景南浔虽然想留下来帮她,可这毕竟是后宫中事,本就应该皇后处理。
若他贸然插手,反倒不好,便点点头:“好吧,那朕先走了,若有什么事,你尽管让人来通知朕。”
云伶微微颔首,待他离去,慢悠悠的饮了口茶,道:“你身为御医,学术不精,险些耽误小太子的病情,你说本宫该怎么罚你?”
御医垂着头,战战兢兢道:“臣刚入宫不久,还比不上太医院的前辈们,请娘娘恕罪。”
云伶幽幽道:“本宫也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只要你说出,是谁收买你,拖延小太子的病情,本宫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御医骤然抬头看她,目光之中惊疑不定。
云伶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得道:“你若不说,本宫便自己查,查不到就只好拿你出气了。”
她微微一笑,慢悠悠的加上一句:“要处死一个御医,对于本宫来说,不难。”
御医浑身发冷,声音都有些颤抖道:“皇后娘娘,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你草菅人命?”
云伶微微挑眉,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对于皇上来说,皇后和御医孰轻孰重,不用本宫告诉你吧。”
御医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伶则失去了耐心,冷声道:“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是谁,问你无非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不要就算了。”
她再不想浪费时间,道:“安子,将他拖下去,杖责八十,其家人也带进宫来,终身为奴,为他赎罪。”
言罢,起身便要离开。
连罪名都未定,责罚却已定好,八十大板,只怕不用打完,他这条小命也就没了。
御医终于明白,皇后的话绝非玩笑,忙跪下磕头,不停的恳求:“皇后娘娘宽宏大量,请您收回成命,臣说,臣愿意告诉您!”
云伶微微一顿,背对着他叹息了一声:“本宫就是心软,否则,一定要重重罚你才行。”
此言一出,就是免了责罚,御医趴在地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云伶重新落座,道:“说吧。”
御医哪里还敢隐瞒,尽数说了出来:“是云贵嫔,她让臣为小太子医治时尽量拖延,还有上次她在途中晕倒,也是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