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到靖王请拓跋赫去屋里小坐,我的心一片寒凉,完了,真完了!
皇帝和靖王却是兄弟情深的紧,皇帝挽了靖王的手,边走边问下近况身体之类的闲话,也不进正殿,只去靖王的寝殿坐了。
拓跋赫见我傻乎乎的要进来,便冷声呵斥道:“贱婢,去院子里跪着。”
我惊吓的抬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惶恐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搜寻了一周,看不出他的心思,更不敢看向靖王求救,怕更引起拓跋赫的怀疑。
“皇上,这个宫女犯了什么错?”我听到靖王出声维护,心里很是感动,但我更怕了,这不是坐实了拓跋赫的猜想吗。
“哼,深夜居然让你去院子里吹风,朕的惩罚真是太轻了!”拓跋赫语气不耐,一股威压的气势令人不敢反抗。
我抬头看到靖王充满担忧的眼神,他表现得那么明显,让我心惊。我连忙逃也似的走到院外跪下,再望过去,靖王已经不再看我了,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拓跋赫像个没事人似的,扯着靖王进屋叙话,靖王只是虚虚的应着,眼神晦暗,我知道他在强装,心里便默默祈祷:“王爷,请您一定要坚持下去。”。
入夜风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我不觉得冷,身子却抖得像筛糠。肚子很疼啊,我紧紧捂着,翻江倒海的恶心着。我忍不住充满希冀的望了望屋里,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聊啊,死拓跋赫,你快回去啊,我想了想他凶狠的目光,心里害怕的紧。要他赦免我几乎是不可能的。
拓跋赫有那么一瞬,似乎凝视着我,在他谈笑的时候,幽深的眸子就那么扫过来,看到我的惨状时,眸光凝窒了一下,只很短的一瞬,仿佛是错觉,再想要抓住,他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
再过了不一会儿,皇帝大人终于肯走了,他站起来笑着对靖王道:“你早点歇着,我另指派个宫娥给你吧。”
我看到靖王似乎愣了一下,他有些着急了:“皇上不需劳心,这个就很好,聪明伶俐的紧,刚才不能怪她,是我好久没来别院,所以想到处走走。”
“喔,是么。”拓跋赫颇有深意的看着靖王,他的吐字忽然特别慢起来,“靖王喜欢就好。”
靖王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补救却更加的不敢开口,拓跋赫大步向院外走去,好不容易他要走了,我却宁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事情来的太快,我脑海里乱麻一般,恶心的感觉更甚了,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当场吐出来。
我忽然赶上靖王,用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打我。”
靖王一愣,眼里尽是痛苦的神色,还有愤怒,我知道他在责备自己不能好好保护我,这——就够了!
呕——我不再压抑那种恶心的感觉,一股脑的吐了靖王一身,他打得很重,以至于我在落地之前就晕过去了,我有种解脱的感觉,我不用醒着来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侧头看看那幅画我认得,鲤鱼图,这里是——冷宫中的小屋,我的瞳孔因为惊惧而瞬间放大,我是还在梦中么。
屋里烛光有些晦暗不明,桌边匍匐着一个人,她睡得有点沉,整张脸都掩住了,只露出满头的白发来,银色丝线一般,在灯火下闪着光。
我挣扎着爬起来,难道这就是冷宫中的那位姐姐?可我不是故意冒犯了靖王吗?
我努力回忆着,我记得然后他依计打了我,接着我就晕倒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在这里?
诸多的疑问,我忍不住要摇醒那宫人问问,难道拓跋赫直接把我打入了冷宫?他还在怀疑我们吗?我想见靖王,我想确定他没事,更想问问他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我蹒跚着朝那宫人走去,只走到房中间,忽然脚下像被什么扯住了,我差点被绊倒在地上。
我的目光惊恐的下移,一条三指粗的铁链像牲畜似的拴着我,另一头系在床边的大柱子上。这是什么,没有牢房的囚徒吗?我发狂似的扯着那铁链,疯狂的压抑感充斥全身,要关我多久,我好怕是一辈子。
被锁在冷宫等死的话,我宁愿现在就自刎,漫长的寂寞,没有了自由,我还剩下什么?
“才人,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我头顶,我抬头看她,是那个老医女,给我媚药的那人。
“怎么是你?我为何会在这。”我连珠炮般的问道,我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人,我要是你我就什么也不问,知道的越少,你所受的苦楚也就越少。”医女浑浊的眼珠望着我,有些古怪的恐怖。
我吓得抽回了手,看看小屋再看看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是我姐姐吗?”
“老奴不是,不过我认识你那位姐姐。”
“真的?”我惊喜的抓住她枯瘦的手,她的手心温热,令我安心,“带我去见她,我想见她。”
“她不会见你的,但是她很爱你,放心,她会保护你的。”
医女的话令人深省,我不明白这个冷宫里的姐姐怎么有那么大的权力,她能保护我吗,甚至连皇上也不能惩罚我?
但她还是把我拘禁在这儿,我知道她也许是想保护我,可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啊,我想着皇后姐姐的病,记挂着靖王的安危。我不能什么也不知道的躲在这儿啊,我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