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乔若,你大胆!”拓跋赫紧握着我的手一使力,我的手腕就仿佛断了一般,疼得撕心裂肺。眼里的泪水是疼出来的,不是我害怕得要哭,我倔强的扭过头去,不肯迎向他凛冽的目光。
一幅刚画好的丹青飘然落在地上,里面的君王笑的邪魅,手里折着一枝桃花,更映得他脸若桃李一般,我不过将他画白了点,眼神画妩媚妖冶了一点,这样多好啊,祸害人间处处留情的美男子,多少人想做还做不了呢。
拓跋赫生气的推了我一把,他的力气好大呀,我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就被他推倒在地,头磕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又是一股子恶疼,额头该破了,火辣辣的,我心里却是股报复的快意。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么,那是上阵杀敌的蛮力啊,怎么可以用在我这种弱质女流身上。他紧紧盯着我,眸中那团火越烧越烈,终于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我看见那双做工精致的龙靴在我的画上狠狠的碾过,恶意的将它踩烂,踩成模糊的一片墨迹。
很好,第一幅被他撕了,第二幅又被他踩烂了,他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我还得爬起来跪好,三呼着奴婢该死,我恨他,恨他的一切的一切。
“抬起头来!”还是冰冷的命令口气,我习惯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抬头准备迎接他更深的怒气,他还要怎样,扇我巴掌么,我叹息的抬头,忽然我俩都愣了一下。
拓跋赫看我的眼里有某种深意,若隐若现,呼之欲出却终究隐晦了去。他愣,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愣,是因为他眸子里饱含的深意,我不懂,只是觉得心中慌乱,我想尖叫,那里面是太多我承受不起的东西,我不懂,所以我害怕。
“过来”,他命人重新铺了宣纸,命我近前来,我万般无赖的走过去,可不可以不要再折腾我,我今日气得完全没有作画的兴致啊。
“皇上,奴婢今日状态不佳,可否等明日再画啊。”我苦着脸,他看我的目光里满是阴霾,我识趣的闭嘴,他的好心情好像被我毁了,现在的拓跋赫像只凶猛的兽,我要逆他的意思,会把我活活撕开吧,我忽然觉得寒冷刺骨。
“拿笔”,他的语气冰冷,听不出喜怒,我不敢妄自揣度,只好乖乖提笔,可是他站得那么近,温热陌生男子的气息吹动我鬓角的碎发,龙袍上的熏香在我的鼻底萦绕不去,我的心慌乱得犹如荒原,不要说作画,就是握着笔也那么艰难。
有力的大手忽然抓住我握笔的手,强势的不准我松开:“看好了,朕只教你这一次。”
他握着我的手教我潇洒的挥毫,墨汁浓浓淡淡、飘飘洒洒,顷刻间勾勒出一个挺拔矫健的身影,我却惊惶得没有注意他画了些什么。
每次的挥毫,我们的衣物就会无可避免的摩擦发出簌簌的声音,我的背僵直得有些痛,因为稍微的后仰都会无可避免的靠入他的胸怀,我觉得是酷刑他却恢复了兴致:“你看,这样才可以表现一个人物的神韵。”
他的话却提醒了我,我俯身看去,果然是英挺非凡的构图,气势磅礴,不似女子能画出的手笔,一时忘记了羞赧,竟然沉浸在他出神入化的画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