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令?”槊骁看着少年拿出的令牌,努力想看出一点破绽,但是这枚令牌怎么看怎么货真价实。
问心阁刚开,一枚珍贵的令牌就出现在一个资质普通的少年手里,这让槊骁一时难以接受。其他传功长老看到这么一幕,也露出不忿的神情。
因为,一枚令牌,一个承诺。
“我洛河门开派数百年,靠令牌走后门的玩意儿,你算第一个。”槊骁语气里面满是不屑,刚才对少年产生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他移开两步,与雷引春拉开距离,耻与为伍的态度显露无疑。
其他传功长老倒是觉得槊骁的做法没有不妥,因为他们皆知,洛河门的令牌获取极为不易,历来只发给于山门有大功门人与阁院。
雷引春手里的这一枚显然是青鹿因开阁而继承下来的。而这一枚令牌,代表了一个名字——百绝。
当年的百绝被誉为洛河门开派以来天赋最高的弟子,二十七岁便入了藏冬境,接了师傅的衣钵掌管问心阁。
若百绝不死,时至今日,这江湖上必添一尊柱石。
如今,用一尊柱石换一个天赋平庸的少年入门,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我不管这枚令牌本来的来历,只知道这枚令牌是我朋友给我的,我的那位朋友觉得我可以,那么我就配得上这枚令牌,这后门我还真走定了!”众人态度的转变让雷引春一时难以接受,他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样的气,被众人一激,在远宁养成的倔脾气上来:“令牌拿去,带我入门。”
“哼,别以为入了门便万事大吉,来人,带去议事殿。”槊骁没想到这少年竟会如此针锋相对,一时没了应对,只得吩咐弟子将雷引春带走。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雷引春起身,穿过那些依旧坐在广场的少年。“凭什么让他进!洛河门不公平!”终于还是有少年跳了出来。
几个少年站了起来,围住雷引春,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好狗可不挡道。”在远宁与船帮的痞子较量了多年,雷引春的拳脚与言语的皆磨得极为犀利。
“你这个走后门的废物,还敢骂人?”挑头的少年觉得愤怒无比,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雷引春,偏生他看不起的人还如此嚣张。
“我是废物,可我这个废物都能进,你们算什么?”
“揍他!”几个少年一拥而上。
撩阴腿,摘桃手……几年的斗殴经历让雷引春应付这种场面得心应手,一拳一脚击打的都是人体的脆弱部位与关节,不到十息,围上来的几个少年便倒在地上痛嚎起来。
雷引春极为猥琐却十分有效地解决战斗,让看热闹的众人大失所望。
期望雷引春吃点苦头槊骁却是气得不行:“把躺地上得这几个扔出去。这么多对一个,违了洛河门的宗旨,更可气的是居然还没打过,足以证明你们不配入门。”
前后话语的矛盾,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怀疑槊骁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泄气。当然也没人说什么,毕竟一个传功长老被还未入门的弟子抹了面子,换谁都会生气。
不过,如果青山大人在场的话,有极大概率会告诉槊骁,人多,就得围殴……
……
洛河门议事殿位于广场的正北方,处于整个山门最中心的位置,从议事殿门前的台阶上向下看去,整个山门尽收眼底。
议事殿内的厅内盘坐着七个孩童。殿内的主座上,洛河掌门俞小樵双目微闭,气息敛尽。俞小樵的左右各分列着三张椅子。江湖皆知,洛河有七阁。洛河七阁,世人也称,洛河七心——守心、问心、洗心、省心、叩心、净心、砺心。
世人不知,原本应该空置的代表问心阁的椅子,如今坐上了人。这椅子上坐着的正是那重开问心阁的青鹿。
青鹿身形瘦小,坐在椅子上脚高高地悬空着,通过她前后既有规律的晃动着脚来看,她现在心情十分不错。
“又来一个!今年这批苗子不错啊!”省心阁主陆喜看见长长的阶梯上,一个门人领着一个胖胖的小孩正向议事阁走来,发出了兴奋的感叹。
当雷引春出现在阶梯时,青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微微有些得意:“我就说过要罩着你吧!”
其他阁主也循声看去,越看越感觉不对,那个少年越走越慢,走三停一。最后甚至四肢并用爬入殿内。“这哪有一点天才该有的样子?”几人不禁摇摇头。
“禀报掌门,槊骁长老评:主脉破损,天资一般。但他拿了问心令,要求入门。”入得门来,领路门人向愈小樵回禀道。
当听得雷引春主脉破损时,青鹿疑惑的眼光望过去,她明明记得师公虽然说过初十资质不佳,却没说过主脉有损。
雷引春望着青鹿一憨憨笑,放佛告诉着青鹿,我很好,别担心!
看着雷引春的笑,青鹿也明白了,于是便按下了好奇,不打算出言相询。
“问心令!”其余几位阁主向青鹿望来,满是疑惑,在他们看来小鹿儿就是太孩子气了,这么贵重的物品就换来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少年?
不过,愈小樵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温言只是看着雷引春,也没说话。
几位阁主也知道令牌的来历,见两位关系最深的人都没说话,也不便再开口。闲来无事,便学者愈小樵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如何把看中的天才收入自己的阁内。
正在厅内沉默之时,广场上升起一道烟花。天色已晚,烟花在洛河门上空点起一片光明。看此景象,凡是洛河门人都知晓,三年一次的摸骨选才算是结束了。那些被直接挑中的少年早已被各自领回阁院。
洛河门的门人却聚集在议事厅下的广场上,接下来便是此次摸骨大会的重头戏——天才苗子到底花落哪一阁?
烟花散尽,主座的愈小樵缓缓睁开眼睛。他望向青鹿,眼里满是询问。
青鹿正要说话,一旁温言的声音响起:“既然进了这个门,那也应该让他参加。”
“那还是按照顺序来吧。”愈小樵说道。
“杜宪,你欲入哪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