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段霖,笑的很嚣张,如同料好的猎物已经牢入口中。见她没说话,段霖也没有让她说话。秦煦这个时候很庆幸温菀就是那种清冷的性子。沾了这性子的光,秦煦可以稍微的久一点,暴露自己。她躁动的心疯狂涌动着,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是多大的心里挣扎,可能全世界只有她自己知道。
怪她自己自作自受,但是她不后悔。
因为贪婪。
蓝色多瑙河的调子在小提琴的低鸣下彻底开始,段霖拉着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段霖轻声问她,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模样。殊不知那是面对着秦煦,还是温菀。“温菀,你以前从来不和我跳舞,我以为你跳的很不好。”
秦煦的眼里涌着泪水,却朝着他笑了笑。
“你跳的这么好,让我教你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梦的话,她不想醒。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听我说说话吧,好么?”
秦煦抿着唇,点点头。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还去调查你,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在窗外偷看你。虽然我感觉直到现在,你都不喜欢我。”段霖握她手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了很多,像是要抓紧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但是现在那些不重要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对吧。”
不知道段霖说的是谁,秦煦觉得段霖是认出了自己。但这平静的语气,更像是和温菀叙事。她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但这话很想让她对号入座。
“我嘛,真的不好。总是伤你的心,总是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段霖说完,注视对方,“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有什么负担。”
李承泽在一旁朝秦煦招手,特别明显的叫着:“你——”
秦煦朝李承泽摇了摇头,求他别说。
这不是属于她的一切,在她这里寄存一下而已。假的也好,就给她体验一下,一下就行。
李承泽拉着牙套妹到其他地方放风去了,段霖还在自顾自说:“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
“温菀,最后可以让我吻你一下么?”
秦煦知道自己是个小人,鸠占鹊巢的自己露出了心里最为丑陋的想法。她终是无声地哭了,永远——都不可能了吗?
有些颤抖,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吻但很轻,快得都要抓不住,就算是这最后,他都没有给自己一点念想了。因为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什么念想都会统统成为负担。最后变得如此体面,也算不坏。挺好的,对谁都好。
牙套妹在一旁目瞪口呆,问她老板:“那是秦煦,我没有认错吧?”
“你明知故问啊。”李承泽看着他们接吻,牙套妹有些吃不消,这段霖怎么回事。
泪水的咸味传到了嘴里,段霖欲言又止,配着很温柔的模样。
一曲终止,段霖放开了她的手。
“再见。”
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就那样离开了。
秦煦失魂落魄地站到墙边,疯狂的掉眼泪。她眨眨眼,以前真的不是这么个爱哭包,但现在的心,真的疼极了。
见段霖走远了,李承泽靠近她,给了她手帕。
秦煦问:“我装的有那么像温莞吗?直到最后他还在叫温莞的名字。”
李承泽比她看的透很多,“你知道,名字一直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不管叫你什么,但你是谁,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认出我了吗?”秦煦问。
“谁知道呢。”李承泽耸耸肩。
这地方还算安静,隐约可以听见虫鸣。人都在舞池里,乱糟糟的。温莞一直在外面吹着风,她不太喜欢那里面,堵着很急。
走到大门外,是清凉的,温菀没戴面具,在这等段霖很久了。
她把自己刚刚点燃的烟递给段霖,“我还没抽,要么?”
“谢了。”段霖接过,神色在黑夜里看不清楚。
“都说完了?”温菀问,段霖没答。她接着说:“我以为你会舍不得离开了。”
段霖假装听不见,他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车到哪里了。他今天夜里的航班,走的很急。他们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没有一句共同话题,温莞太听话了,也太容易看透他。
他不喜欢被人看透。
现在已经和秦煦结束了所有关联,他们再在一起,段霖就骗不下去自己了。毕竟在很多时候,看到温莞,他会想到另一个人。
他们谁也没找谁,相互抽着烟。远远看去像是一对烟友。感觉出乎意料的奇妙,也很和谐。挂了电话,他才转身和温菀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这话说的极轻,但是温菀听得到。
温菀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是某人的替代,只有她露出酒窝看向段霖的时侯,他的眼角才会带上一抹不属于她的温柔。她不想要,也自知配不上。从来不争抢,必要时还会帮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没必要弄一些无谓的挣扎了。
反正也是个相互利用的关系。
她早就在意料之中,“好。”
“分手之后你还是我的人,你工作的地方,我还会帮你,你不要担心。他们不会敢动你的。”段霖咬了咬下唇,凭良心说:“谢谢你做的一切。”
“没关系,应该的。”温菀还是说着她的陈词滥调,段霖似是料到她的回答,再也没有看她,所有的东西都到此为止。
那种无谓假意的温柔,也就那样让它在今夜消失吧。
段霖的温柔都去思念了一个人,现在拿不出分毫了。
“那我走了。”段霖和她道别,最后似乎也只能说这样的话了。
“一路顺风。”温莞朝他招了手,“那些声明交给我工作室,你不用担心了。”
“行。”他们果真像上下属。在这一刻,段霖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车来了,段霖上车。一直揉着太阳穴,只是累了。温菀是他对秦煦最后的念想,已经被他抛弃了。放手应该放得干净,什么都不要留给自己了。对大家都百益而无一害。
什么都不想留了,是真的有些累了。
可他习惯性的拿出那条方巾的时侯,又实在是不想丢掉。
他靠在车上,闭着眼,眉头紧锁。
没出息。
还是丢不掉,那最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