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区的人永远川流不息。
刚刚从过敏反应中得救的公子哥,段霖,擦了擦嘴角,走向了和煦画室。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说他变了。
他没觉得自己变了多少,只是现在多了一件事,看秦煦。如果那天他刚好忙完,阳光温暖,他可以不打扰她,站在远处看她一天。
秦煦像是他生命里所有的瘾,他那么个爱烟如命的人,居然在她出现的时候,这种瘾被他抛到脑后。
还没踏进和煦画室,就听见了一男一女争论的声音。段霖的脚步止住,握着门把,没有推开。他不是个喜欢猜测,又或者说是喜欢偷听的人。段霖的世界非黑即白,只有喜欢与讨厌。他的地位允许他这么做,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难道是爱让人改变么。
“秦煦,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幸福是装的?”易楷的声音有些疲倦,“我是真的比任何人都爱你。”
“幸福不是装的,可不在乎确实是装。易楷,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你真的给我的感觉很…患得患失。我很讨厌那样,你明不明白?”秦煦的声音有些毛燥,感觉快要爆发了。“我们不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我懂,我会改,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易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会改到你满意为止。”
“爱不是这样的。”秦煦说,“我已经和你说了,我们分手了。最后能不能不要这样纠缠不休,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是你分手了,可我放不下。”易楷不清楚,秦煦是怎么做到说分手就分手的,他完全做不到,这对于他来说太难了。他向来重感情,够义气,秦煦这一出让他里外不是人。
“你以为我放下很简单?”她终是叹了口气,“易楷,失望是会积攒的。放弃你,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放弃你,也是我做了好多次的抉择,才决定。一次又一次...打破我最后的底线。但是分手后还纠缠不清,是我最讨厌的那一种人,你知道吗?”秦煦坐下画画,不再看他,“你的东西我拿箱子装好了,在右边的储物室,你需要就拿走吧,我留着,也不会再去碰了。”
预感易楷还会说什么,段霖握了握门把手,阵势很大,故意打断他们。易楷果然还想说什么,看到有外人来了,便没有说出口。
秦煦和易楷很有默契的闭嘴。
段霖含着薄荷糖进了画室,“哟,易队?”他吹了口口哨,吊儿郎当的说,“怎么来了,稀客哦。”
“你怎么在这里?”易楷问。
“我是来学习的。”段霖挑眉对秦煦笑了笑:“老师好。”
秦煦挺维护段霖,毕竟这是易楷和她之间的事情,她担心易楷会胡乱扣理由。“他来学习已经有几个月了,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
“他找你学画画吗?”易楷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眉目,他看向段霖—-那不是看老师的眼神,没有敬畏、崇拜。段霖的眸子里充满了占有和爱慕,可以说...那是一个男人正在看自己女人的眼神。
易楷有些无法消化,至于为什么秦煦出事那天,赶来救她的会是段霖。
段霖制造了一个迷障,想让秦煦自己走进去。
和段霖同为男人的易楷,很是精确的把握住了段霖的内心活动。
易楷突然明了,“秦煦,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我们分手,我不会再来这里给你添堵,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好不好?”
说完,他死死盯住段霖,像野兽争夺场地一样的眼神。
“你和我分手,是因为他吗?”
听到这句话,很舒服。哪怕段霖一早就猜到他们分手了。咬碎了他的薄荷糖,也不知道是不是糖吃多了牙龈上火,他尝到自己嘴里的一丝血腥味。
“易队好眼力,不愧是当卧/底的料子。”段霖两三下就来到秦煦身边,搂住她。秦煦顿了一下,但没有逃离。易楷太过于专注段霖,没有关注到秦煦的小动作。
“就是因为我,你有意见?”段霖和易楷身高不相上下,二人对视的同时,空间温度都降了不少。他勾唇,带着假笑,下着逐客令:“问题问完了?出门左拐,不送了。”
秦煦则是一言不发的被段霖搂着,就像是默认了一样。不管她是不是默认,在易楷的眼里都与默认无别了。
易楷在想...难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段霖就已经对她耿耿于怀了吗?
所以一次一次挖墙脚...
“我现在只后悔一件事。”易楷看着段霖搭在秦煦身上的手,“在一开始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那个疯子手里,好像更好。”
秦煦夹在中间要多尴尬就多尴尬,她冲出来对易楷说:“不要这样说话。”
两个雄性动物在争霸,根本没有办法关注到她。
“你说哪个?”段霖想了一下,“那个人啊…确实是疯子。不过就算死,我也会拉着所有人陪葬。”
“我怎么可能一个人下地狱。”他轻蔑的看着易楷,“又是用假名,又是当卧底的。然后你他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该死的不该是你吗?”
秦煦锤了段霖一下,示意他适可而止。
“所以有的人兜兜转转,还是得要我守护。”段霖微微一笑,将秦煦搂的更紧。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易楷很生气,头顶上方像顶了亚马逊森林。
“你了解这么清楚,是想转行当作家给我俩写传记?”段霖的嘴巴一刻不停,他忍住没有揍他,并不代表自己乖乖闭嘴。
“一开始…就第一眼,我在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突然明白了命中注定这个词的意思。我的大脑在那个时候飞速运转,告诉我,不管她是谁,就一定是她了。”段霖陈述着,秦煦在一旁却瞪大眼睛,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
“不管她是谁?就算她名花有主了?”易楷讽刺。“你都像个卑鄙小人一样偷偷抢过来?”
只见段霖从容不迫的点点头,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坦然。
“是啊。是我的,永远都会是我,是你的,我也抢不来,不是么?你应该想想自身的问题,而不是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表演为时已晚的节目。你足够好,她会离开你吗。”段霖的语气确实不对,可他说出来的话,确实如此。
秦煦看不下去,“易楷,够了。你要问的也问清楚了,你答应我的能不能离开了?”
易楷的眼睛气的很红,看得出他想要揍人的愤怒。他咬着牙,“好的,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我之前留在这里的东西,你方便的话寄到我家,不方便就丢了吧。”他走了,三言两语的讽刺可能已经让他崩溃,甚至招架不住了。易楷离开的时候很坚决,没有一点点留恋,至少秦煦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秦煦不难过是假的,她的心口胀胀的。此时此刻她自嘲的笑了,好像还是…很喜欢易楷的嘛。
她的微表情,段霖都看在眼里。
“秦老师,你知道忘掉一段恋情的最快的方法就是重新投入一段恋情么。”段霖低语,像来自地狱的蛊惑。
像蛇哄骗夏娃偷吃禁果那般。
他想她离开她的伊甸园。
想让他的维纳斯,和他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