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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冰与风

【艾希.兰德】

在见到斯博尔德之前,我已经活了数万年,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这些我早就忘记了。

见到斯博尔德的那天,是我重获新生的一天。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爱哭的小男孩,啊不对,当时他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男人。但是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一个初到这里的灵魂哭的如此伤心,后来我知道他是被贬的天使,我们那边原本的那个天使走了。斯博尔德接手了他的位置。我无所谓这些,反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改变,不再是仅仅为了我自己而生活我,我记得,现在主管我们的天使斯博尔德,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是我。

我记得他哭的样子,他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倒在六区的阴霾里,好像永远站不起来的样子。

被命运压倒的样子。

过了一段时间我去拜访他。

发现他谈吐不俗,身上又有一种君王的气质,似乎不得不让人折服。

那时我感到非常好奇,好奇曾经看到的那一幕。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欲绝。

我不知道,他伤心的理由但是我很好奇。

所以我做了一件错事。

我在他的城堡里,对他使用了唤魂咒。

他一直不知道,或者是假装不知道,唤魂咒除了天使,其他人也可以使用,但是,需要天使的血做引子。

天使的血很好找,因为它的纯净,对十二区的动物来说是天大的补品。

那一次人兽大战,斯博尔德流了很多血。

那一次我看着他身上有那么多伤痕,每一个都是我看着它留下的。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我看到有些动物在战后把他的血液收集起来。

我知道,他们那里一定还有。

于是我去问来了一些。

那时,动物的头领是一只鳄鱼。

花了好大的力气和口舌我才要到了一小瓶他的血,但是我知道仅仅是这一小瓶已经够珍贵了。

唤醒记忆。

天使的血为引,幽丝为辅,唤魂咒为魂。

那一天,我万万不应该那么做的那一天,我看到了他的记忆。

看到了他曾经爱过的人,看到了他曾经受过的伤害,看到他和心爱的人分离。

那天,被他发现了我做的事情。

他很生气。

几乎要揍死我,我没有反抗。

我偷窥了他视为珍宝岛记忆。

他最终没有打死我,他让我滚。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艾希.兰德,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他对我说过最狠的话。

下一次他主动来找我是很多年以后。

第二次人兽大战以后,他怀里抱着我的女儿,艾薇儿。

我的女儿,很多年前去他家做了女仆,两个都去了,那时候我们关系还很好,之后冷战时也是靠着女儿才让我们两个没有反目成仇,我主动去找过他很多次,那时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都是,他主动来找我的时候,我却对他恨之入骨。

因为他的怀里抱着我的女儿。

我女儿的尸体。

我的艾薇儿。

我最可爱的小女儿。

她的母亲死后我好久没有这样心痛过。

斯博尔德说:“不管你想怎么样揍我,甚至打死我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恨。”

“我没有想到他还好意思说这些话。”我说,难以想象我居然这么气愤。

但是我没有打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以为我们两个就此再也不会联系。

直到那天我生了重病。

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生病。

但是那天经过六区。我很想进去找他。又不好意思去找他。

这个人,让我又爱又恨。没想到,那天的雨突然下的那么大。

让我措手不及。

突然,我就想起来,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人陪我。我的女儿,我的朋友,什么都没有了。

我仿佛终于领会到了听的孤独感。

然后我大哭。

好像太久都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哭过。

我倒在雨里。

还在昏迷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来。后来当我知道是斯博尔德的时候,狠狠吃了一惊,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虽然他比我小太多,但是他比我高一个头还多,尽管如此,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轻。而且我倒下的地方离他的城堡也很远。没想到他就这样把我抱回去了。我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知道,那天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反而让他感觉到煎熬。

他看我的眼神里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我决定与他和解。

毕竟我们两个是这整个世界上最适合对方的两个人。

直到最近,有一个灵魂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我感觉到斯博尔德又要被抢走。

我要进行反抗。

我相信从我的表现上她应该可以看出来我很讨厌她。

直到那天,我起床,走到院子里看见一个女孩飘浮在半空中,雪片围着她翩翩起舞,她的头发也在风里舞动,那一刻我觉得……

或许世界上再也没有更美的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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