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才是小孩子呢!
花青云回到屋内盘腿一坐,嘴撅的老高。公孙决鞍前马后服侍地妥妥贴贴,弄得人挺感动,偏偏不让人喝酒,搞得人不痛快。
前世的花青云除了写书也没啥别的爱好,闲来无事喝点小酒,微醺时分正好灵感盎然,文如泉涌,便养成了这么点小习惯。
心烦时候来一口,开心时刻喝一口,朋友小聚走一口。
以前也就老爹老妈没事管两句,怎么现在还多了个事妈啊?
“小米,把今早尝的桃花酿翻出来,本姑娘想借酒浇个愁。”
花青云挽起衣袖,拄着腮帮子,期待地看着花生米。
“姑娘,王爷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
小米笑了笑,继续拿着鸡毛掸子收拾案台。
“哎,小米!你到底是我的助手,还是那公孙决的助手啊!他说什么,你就是什么?”
“姑娘,我现在搞清楚助手的意思了。助手呢,就是谁给我银钱,我就帮谁办事。在这个府上,是王爷负责给我银钱,那我自然是要听王爷的啦!”
“哎,你……”
花青云不晓得,小米的脑子为何突然就灵光了,她也不会知道,公孙决就是这样收买了她的小丫鬟。
“那你一个月银钱几何,我给你双份!”
花青云咬咬牙,为了能多喝一口酒,这钱花的也算值。
“可是姑娘,您现在又有多少银钱呢?王爷说了,您的吃穿用度,一律王爷负责,不得给您例银。您连自己支配的银两都没有,怎么给我双份啊?”
花青云听了,不禁更加咬牙切齿了。
“张口王爷,闭口王爷的,你怎么不跟着王爷去啊?”她有些愤恨地说。
“可我本来就是王爷派来的啊,论理,我万事还是要听王爷的。王爷说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吃着王爷用着王爷,当然得替王爷办事啦。要我说啊,姑娘也是依靠着王爷,这人在屋檐下啊,就不得不低头,你说是不是……哎……”
小米一回头,坐在榻子上的大活人居然就凭空不见了。
“哎,人呢,人呢,姑娘……云姑娘不见了,快点去找姑娘。”
小米急急忙忙跑出院落,率领一众侍女开始搜寻花青云。
可事实上花青云并没有跑出门,她不过是躲在暗影里,待侍女们都离开,这才悠悠地走出来,向着相反的方向闲逛。
吹着冷风,她回忆起历代女子悲惨的命运,说到底,都是财务不自由。就算是再高的地位,再尊贵的身份,手里没有实权,银钱不得支配,那便只能成为笼中之雀,依附着男人过活。
就连这亲切和蔼的小王爷,也免不了支配府上女眷的命运。花生米靠他活命,就得替他办事。自己依附他生活,今日能禁止饮酒,日后便能包办婚姻。
手里没钱,心里真是一点谱都没有。依靠别人肯定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还是得自己挣钱,花得不亏心。
可是在这种封建社会,女人想要挣点钱也太难了吧,更何况自己还是个三岁小娃啊!
她掏了掏空荡荡的口袋,丧气地垂下了头。没有钱,连自己买酒都不成,真是没酒浇愁愁更愁啊。
她穿过空无一人的庭院,路过涟漪轻泛的池塘,恨不得一头扎进去,或许这样就能穿越回现代,继续过自己喝点小酒,写点小文章的小日子了。
可是……可是这好好的小池塘,为何会有酒香啊?
花青云仔细嗅了嗅,没错,就是酒香,如此醇厚,说不准还是陈年美酿,她顺着香味一路走过去,却看到小桥上瘫坐着一个人。嘴里喝着一壶酒,手里倒着一壶酒。
“哎哎哎!好好的酒别倒啊,你不喝我还喝呢!”
花青云赶紧冲过去,奋力抢走了那人手中的酒壶。
把酒壶往鼻尖一放,香气浓烈,回味悠长,就算是放到现代,也是个上等好酒,只有招待贵宾,家中才会把这种酒拿出来。
这样的酒,喝一壶,倒一壶?今儿还真是见到土豪了!
花青云帮那醉汉翻了个身,却被那张红通通的脸吓了一跳:
“老原?你怎么在这啊!”
“别叫我老原……”原无风哼哼唧唧推了花青云一下。
“我可不老,在我们山上,我可是风流倜傥的大师兄,好些小师妹暗中迷恋我呢……”
他得意地笑了笑,脸颊上堆满了可疑的红云。
花青云瞅着他胡子拉碴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这模样还风流倜傥大师兄呢,那这门派的颜值是有多低啊。
“你不信?”原无风还较真起来。“当年我可是打遍群山无敌手,功力仅在师父之下。
你别看王爷现在模样威风,刚来山上时,除了吟诗作对,还会做什么?师门暗地里没少嘲笑他是个文弱小白脸。要不是我一路护着,恐怕都活不到这一天呢!”
“谁知道,谁知道啊……”
他说到伤心处,猛灌了一口酒,两行清泪顺着眼窝留下来,咸咸热热地,滴在了嘴边。
“就为了一个小破丫头,他就不叫我原大哥了……跟我面前,还拿起王爷架子了。我……我心里好苦啊。”
原无风一个大男人,身躯高大,肌肉发达,抱着酒壶坐在地上哭唧唧,活像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姑娘。
要是从旁人嘴里听了这话,花青云定会觉得,他嘴里的王爷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为了新人辜负旧人。
可他竟然是因为自己争风吃醋,这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
“你说……那花青云有什么好,她会剑法吗?能保护王爷安危吗?不过是一个无亲无故的气人精,王爷发善心,收养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还冲我发脾气呢。你说说,王爷是不是喜新厌旧了,是不是不宠我了……你说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原无风像个小孩一样摇着花青云的衣袖,这让花青云骂他也不是,打他也不是。明明他是在骂自己气人精,可又偏偏不能还口。
她只好像大人安慰孩子一样,摸了摸原无风的脑袋:
“怎么会呢,王爷那么专一的好男人,怎么会对你始乱终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