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确实也是一对亲切的同行者。在刘云眼里张子帆显得又礼貌又谦和,有时候还很细心,最特别的是他时不时的说出一些话,让她感到惊讶又新奇。而在张子帆眼里,这个稍显内向的腼腆姑娘,温和乖巧,虽然有时候话很少,但却愿意倾听他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对于他适应新的环境和释放身上的压力是无比重要的。
才没过多久,他们俩就成了朋友,刘云也自然成了张子帆心里的那同一类人了。
随着适应期的过去,白天军训的日子已经不再那么难熬,大家开始有说有笑了。以吴越为首的几个成天在军训的队伍中捣着各种乱,变着法子的逗大家开心,女孩子们倒还真是买账,只是她们想笑又不能笑的感受反而让她们痛苦。但这却惹怒了军训教官,吴越等人几乎每天都被罚站军姿,可吴越果然也不是好惹的主,他似乎有越战越勇的架势,经常在他们的队伍中突然冒出几声怪笑,或者故意在队列行进中耍些小伎俩,慢慢的教官都开始用上体罚了,但依然拿他没辙。
而关于夜里的讨论依然总是充满了神奇的魔力,宿舍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各种各样的话题。女人是始终如一的主题,他们讨论哪个女生最好看,哪个女生气质好,哪个女生符合自己的理想标准,他们甚至评出了班级四大美女。吴越公然的叫嚣,陈雨珊是班花,而且此女非他莫属。
是的,这个陈雨珊确实长得好看,眉目清秀,鼻子挺拔,嘴唇红润,留着一头时髦的长发,有时候略施粉黛,更显出其他同学少有的成熟,富有魅力。
张子帆想这样的女孩子可能跟他永远也扯不上关系,而且他们没有把刘云纳入四大美女之列简直是瞎扯,所以他讨厌这样的话题,依然不太说话。
不过他的内心却从来没有平静过。他在想,他也会拥有一份爱情吧?会幸福吗?是吧!不论贫穷和富有,都有权利享受爱情的快乐和愉悦不是吗!那谁是适合他的哪位呢?刘云有可能吗?她那么温柔可爱,又是城里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会在意我吗?也许在她心里他连朋友也算不上吧。
呵呵,可爱的少年呀,学校的生活还没有完全适应,他们又要开始面临着青春期爱情的折磨与考验了,它的吸引力其实早已在他们中间发酵,给了他们无法相信的力量与希望。
军训和夜聊继续着,军训中的斗智斗勇也继续着,一切都像学校图书馆墙壁上的大钟一样渐渐的步入正轨,但后来的一件事情却超乎了大家的想象,因为这演变成了一场真正的冲突。
不知从何处传言说教官开始变得混蛋了,终于暴露出狼子野心,他正在追求陈雨珊,都已经到了开始送花和吃饭的阶段了。而宋书平也说他亲眼看到教官把一盒巧克力送到了陈雨珊手上,陈雨珊接受后,还试图去拉她的手。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这件事都引起了大家的热议,很多人愤愤不平,简直到了公愤的地步,尤其在男同学心目中,教官的形象彻底跌到谷底,他们把教官几乎看成了披着羊皮的狼,抱怨他怎敢对班花下手。
“老流氓!”私下里大家痛痛快快的把这家伙骂了个底朝天。
吴越更是激动,气得在宿舍里直锤墙,就差纠结一帮人直接去找他理论了,他可是刚刚宣称陈雨珊是他的女人。
王义倒是很客观,说要再调查调查,指不定是讹传。但从吴越鄙视又气愤的眼神中已经看得出来,他是信以为真了。
情绪终究是要释放的,只是不知道这释放的情绪会产生多大的作用力。这一天照例的军训,吴越似乎不再调皮捣蛋了,其他人也貌似显得特别听话,一切倒变得非常平静了。
但俗话说,越是平静就越是波涛汹涌。果然,在踢正步的环节,教官在队列间逐一的检查姿势,到吴越的时候他故意踢成个半截子,教官让他再踢一次,他照旧没力没气的踢了个半截子,大伙知道这小子要挑事了,教官也分明看出他是故意的,顿时脸冒青筋,大声的吼着要求他再踢一次。
话音还未落下,他着实卯着劲结结实实的踢了出去,不过是朝着教官的腿踢出去的。嘿,这家伙还真是有劲,直把教官踢了半个踉跄。
可这还了得,教官还没等靠近,就是一个巴掌朝吴越的脸甩过去了,打得吴越满脸冒火。吴越则直接恶狠狠的扑上去跟教官扭打起来,王义和旁边的几个男生见势也跟着冲上去,逮着地方就是一阵乱踢好打。旁边其他几个队伍的教官见状也冲了过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十几个教官和一群学生开始厮打起来。
形势瞬间就失控了,而且加入的学生越来越多,训练场一下子就变成了混战格斗场。
张子帆并没有参与这场冲突,他在混乱的人群里把刘云带了出来,并立刻去找来了学校的辅导老师和领导。学校保卫科的同志全体出动,好不容易,才渐渐把混乱的场面控制住。
这件事可是轰动了整个铜州市,第二天就上了铜州日报,后面又惊动了市委,市高官直接批示要严肃处理,把恶劣影响降到最低。军训到此被中止了,几个参与斗殴的教官据说被关了禁闭,随后,这些教官,将面临更为严厉的处罚,他们的教官生涯,甚至军旅生涯,算是彻底结束了。
而吴越作为学生打架的主要领头人,被留校察看,而其他主要参与学生均被记了大过。
事件总算是平息下来了,不过它的影响却远远没有结束。围绕陈雨珊的各种传言顿时纷起,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告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吴越倒也是成了流言的中心,有人说他是英雄,有人说他跟陈雨珊已经谈起了恋爱,当然也有人说他是刺儿头爱出出风头罢了。陈雨珊的宿舍也是把这件事情进行了深刻的剖析,最后也落在了吴越个人身上,她们把这家伙的老底都揭了出来。
张子帆虽置身事外,可日子也不太好过,他因为没有参与这场“战斗”,而与吴越和王义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本来他们就不太喜欢这个小子,生活斤斤计较不说,遇到这种同仇敌忾的事还畏缩不前。他们似乎要把自己受到处分的这笔账算到张子帆头上,好长时间根本不与张子帆说话,必不得已的时候也是话中有话,极尽讥讽挖苦所能。而宋书平这时候的老好人形象开始展现出来,装着没事似的两边不讨好不得罪。现在张子帆在宿舍里也只能和于森搭上话了。
不过吴越和王义对受处分这事儿根本毫不在意。他们对张子帆根本上的鄙夷源自于他们与生俱来的自信,而恰好张子帆性格上的自卑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人就是这样的,你越是显得怯弱,越是没有自信,那么自信的对立面就会越是可劲儿的欺负你。
没过多久,吴越的留校察看便转成了记过,而且据说不会写入吴越的档案。因为吴越的父亲亲自出面申诉了,他和吴越母亲,亲自来到校园,一个月时间,不断的向学院、学校,甚至军训教官的主管单位、铜川市政府申诉,就一个说法,自己儿子,不小心踢到了教官,却被先打耳光,年轻人,容易冲动,就动上手了。但主要责任,还是在教官吧?他不小心踢到了教官,教官不分青红皂白,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就算事后,两拨人打出火来了,那也事出有应,不应该独独他儿子一个人被留校察看一年啊,那些参与打架的学生,又不是他儿子喊来的。
一方面,这吴越父母,说的有一定道理;另外一方面,两人,真有不成事不罢休的决心。最后,他们确实得偿所愿了。
而王义,作为班长,本应重罚,但由于同样的原因,加上指导老师王志平心中着实喜欢这个有勇有谋的助手,为了不影响班级管理大局,还让他继续担着班长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