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的吴越也好像变得不安起来。
他去年期末考试有两门不及格,这直接影响到他的毕业问题,学院通知他,要他家属来学校。两门必修课不及格,这可是硬线,即使再不在乎的人,也不能拿自己的毕业开玩笑。
他想找父亲出个面,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可是,他父亲现在也是烦事缠身。比较起来,宋书平父亲的那档子事简直就小得可怜,所以当大家议论宋书平时,吴越一直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感到,这样的境遇或许哪天就落到他头上了。
整个春节,他的父亲白天都没在家待过,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多数时间都在卧室里,跟他妈妈窃窃的商量着什么。他也多少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他爸爸挪用大笔财政资金,还帮人在项目中获益,等等,反正都是些不好听的话,这让吴越感到紧张。他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而且他知道这些流言并不都是虚构。
他虽然平时爱给父母惹点麻烦,但现在可是他父亲的关键时刻,他不能再分他们的心了。所以,无论学院里老师怎么施加压力,他都默默的挺着。
他几次主动打电话回家,想通过妈妈探探底,可要么找不着人,要么就是当妈的一个劲儿的叫他安心读书,不要操心家里的事儿。
还有那个叫卢慧的女人也让他烦恼。他是真猜不透她呀!这个女人比他高得不是一点半点。她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女朋友,但她又不拒绝他的感情投入。
有一次,吴越和她见到了王义,吴越介绍说这是他女朋友,可人家直接踢了吴越一脚,义正言辞的说:“谁是你女朋友!”
每每当他想她时,她却总是不见人影,可每每他就要把她忘记时,她的短信又恰到好处的过来了。
这些在吴越看来似乎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过去他自个儿玩儿剩下的,可现在却怎么也看不透、解不开。
“我想,我是爱她的。”他只能这样解释。
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久了,她的一切似乎他依然全然未知。
“哼哼,活该!”他这样嘲弄自己。
“她是一个有魅力的人。”他又这样安慰自己。
那一天,他又收到了她的短信,约他见面,还附上了详细地址。
他收拾得干干净净,买了一束花就赶过去了。见面的地址是在一个老旧的小区的一间出租屋里,这可是破天荒的,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在向他敞开心扉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开了,她露出头来,一脸的憔悴,头发散乱着。
看到花时,她微微笑了,把花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打了个手势,叫他进屋。
这个屋子非常小,一看就是一个单人公寓,屋里乱得跟吴越他们宿舍有得一拼,烟酒味很浓,墙上横七竖八的贴着各种画报,有一张吴越认出来了,是“崔健”,还有几张复古的摩托车画报,给这个小屋子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她直接坐在床前的一块地毯上。地上放着一瓶起开的红酒,还有两个酒杯,里面盛放着红酒,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叫他过来坐下。
这种氛围似曾相识,吴越知道,只喝酒少说话就是他最好的选择。果然,他们没有怎么说话,她一手撸着头发,一手握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喝着。他就陪着她喝。
眼见差不多了,她又去箱子里拿出一瓶来。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吴越应和着。
“这是你家?”吴越小心的问她。
“你看呢?”她反过来一句,把吴越呛得没话说。
他真是有好久没见着她了,她明显憔悴了不少,黑眼圈很重,但还是藏不住她的美。
“你最近还好吧?”要吴越说出这种关心人的话,他真觉得别扭。
“干杯!”她又举起杯子。
就这样,就这样,一杯一杯,眼见着两瓶红酒喝没了,吴越的头开始变得蒙蒙的,意识模糊起来,他知道要醉了,而卢慧也已经把头趴在床沿上了。
“吴越,你说,青春是不是就像这红酒啊。”她来了这么一句。
“嗯?!”
吴越离开这间小屋后,他想不出是何滋味。这个女人让他捉摸不透,有点可怕,让人敬而远之,又有点忧伤和颓废,让人想要保护。“不管她怎么想,她就是我的女人!”
也许这就是命运,吴越注定要在感情的路上遭遇这一切,不管对的、错的,都让他长成一个大人。要说的是,从这次见面后,这个女人再也未在吴越的生命里出现过,如谜一样消失了。
等吴越确定这一事实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
他想见她,可是发了无数短信都没有回音,打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亲自找到了那个小出租屋,可是里面住的已经不是卢慧了。他甚至还去附近的咖啡馆、酒吧碰碰运气,可除了失望不会有别的。
人说,一个人死了心要想让你找不到她,她就一定有办法让你找不到。
吴越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郁闷极了,像是心里被捅了几刀似的,一阵一阵的疼。
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真爱她而心痛,还是被这样一个疯女人折磨而痛苦。
他感到自己被耍了,他必须得报复回来,可别人没给他留下半点的机会。也许那一次喝酒就已经算是在跟他告别了,可是聪明的他怎么一点儿都没瞧出来呢。有时候他陷入关于她的各种想象中,一晚上都睡不着,难道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象?见鬼了!
他明显变得有些憔悴了!
可更让他无法承受的事接着又向他袭来,上天准备把该有的苦和罚齐脑儿的加予这个曾不识愁滋味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