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清晨,万物散发着清净的光芒。
林想在鸟叫声中清醒过来。她扫视了一遍周围,陌生的房间,只有片刻怔忡,然后昨天的记忆便慢慢苏醒。高考失利、陈封的误会、高胜寒冰凉的吻、陈封姥爷的家、暴风雨......
林想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慢慢坐起来。
林想打开房门,只见陈封横坐在门口。
“你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被响动惊醒,陈封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酸痛麻木的四肢。
“你怎么睡这儿?”林想有些惊愕。
“哦,昨晚本来是坐在这里的,没想到居然睡着了!”陈封有些不好意思,“你饿了吧,我出去买早餐。”
“不用了,我想回家。”林想低着头,迟疑了一会儿,“我能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等我一找到房子马上就走。”
“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别找房子了,等开学了,就要住校了。”陈封本想问昨天的事,可是怕又惹林想伤心,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陈封也猜到了几分,肯定和她弟弟有关。现在林想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他们姐弟好像关系一直不好。
“一会儿能陪我回一趟家吗,我得拿些衣服和日常用品过来。”
“嗯,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想更加头痛了,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解释清楚吧。
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林想还在庆幸高胜寒不在家,不用那么尴尬,不想刚打开门,就见高胜寒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口。
“林想,”高胜寒声音沙哑,脸色惨白。
林想慌乱地收回眼神,没有应他,低下头拉着陈封就走。
“林想,对不起!”高胜寒拉住林想的手臂,眼神充满了祈求,“别走,好吗?”
林想只觉得高胜寒的掌心滚烫,她条件反射地甩开他。
林想从没见过这么低声下气的高胜寒,心里竟有些发酸。她不由瞥了他一眼,目光正好落在他的唇上,他的唇没有一点血色,惨白而干燥,她突然想到那冰凉的吻......
陈封握住了林想的手,惊醒了走神中的林想。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林想和陈封下了几个台阶,终是不忍,又回头对着孤独地站在原地的高胜寒说,“厨房的药箱里有退烧药。”
“林想,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高胜寒道。
林想鼻子发酸,赶忙转身,向楼下走去。
“林想,你弟弟为什么和你不同姓?”陈封跟在林想后面,两个人一路沉默,陈封用轻松随意的语气问道,想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
“他和他妈妈姓!”
“哦,那你们就是同父异母喽?”陈封见林想情绪稍微好点了,就小心翼翼地问。
“嗯......”过往的回忆瞬间浮现在脑海,孤独的童年、与林牧的相遇、幸福的三人生活、高胜寒的出现......她和高胜寒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陈封用手指轻轻刮了刮林想的鼻子,“你怎么老是跑神?”
林想被陈封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哦,我们是同父异母!”
林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陈封撒谎,也许是不想让他发现什么吧,林想又想到那个冰凉的吻。
林想,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林想躺在床上,想着白天高胜寒对自己说的话,想着他祈求的语气,想着离开时他孤独的样子,想着他苍白的脸和滚烫的掌心......现在他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烧退了没有?
林想用被子蒙上头,高胜寒那样对她,她现在竟然还在为他担心,自己是疯了吧!
自己只是同情他、可怜他,林想对自己说。
其实每次高胜寒欺负她,她都这样说服自己不去恨他,她从安慧那里得知高胜寒的身世,知道高胜寒长这么大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所以她一直很同情他。何况,高胜寒还长着一张和林牧一模一样的脸,对这样的高胜寒,她永远没办法恨他。而在这世界上,他们的确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而此刻,高胜寒就在林想的楼下,望着林想的窗户,望着那窗户散发的灯光,柔和而温暖的灯光,一如林想,柔和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