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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州城内,一片安详。
只是今日的太阳好像升的早了一些,现在还是辰时未过,日头便已经挂的老高,直直地照在签押房门前的那株公孙树上,白花花的阳光从树叶中穿了下来,在泥地上画出各种诡异的符文。
张克行恭恭敬敬地站在张克求面前,低着头在听着自己堂哥的训斥。
“克行啊,这赵希明到赵家庄才几天?十日不到吧?要了几车酒水去算的什么?别说现在还没有出结果,就算是他把这几车酒水全部抛洒了,又值得几个铜子?犯的着你跑到我面前来说嘴?你自己算算从赵希明传授太白居几道菜式开始到现在,我们多收了多少进项?就算酒水没弄成,也是一份情谊在里面。以后不要说给赵师中的分润太多,我们没有好处这种话了,眼珠子别只盯着那几个银钱看,什么是好处?在这商州城内,本官和赵师中能够和谐共处,熬得一两年,平平安安地把他送走就是最大的好处!以前是怨恨他挡了某家的上进之路,难免与他有些相悖,如今某家从临安打听到了确切消息,赵师中不出一年就要上调到临安去,到时候这个知州还不是某家的?只是以前一直心生嫌隙,难免有痕,好不容易借着赵希明传授我家菜式一事与他拉近了关系,这种时候你万万不可在外面胡言乱语,与我横生枝节!”
张克求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难为自家乖儿子无心插柳地与赵希明结拜成了兄弟,自己才好顺着台阶下和赵师中重新搞好关系。不然等得到消息再去找人缓颊的话,不知道又要耽误多少工夫。可眼前这个家伙却是一心钻到钱眼里去的,前几日还兴高采烈地和自己表功,说是今年太白居的进项会远远高于往年。这才送了几车酒水过去,就开始来找自己絮叨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王、谢两家绝对会想方设法传到赵师中耳朵里的,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
训斥完了以后,张克求喝了一口茶水,缓了口气,对着张克行说道:“以后不管是伟祖还是赵希明要店里送什么东西,你不必前来问我,只管送去,这两人某家看着还是比较稳重的,那赵希明肯把菜式独家传授给我们太白居,就是他对伟祖的一番情谊,何况别人还跟着伟祖一起口口声声叫你九叔,以后不可再有怨怼之心了。再说了,两个小孩子就算是靡费,又能靡费到哪里去?”
张克行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连连点头,这太白居本来就是长房的产业,虽然觉得这几天酒水耗费大了一点,可你家主都说了,我能说什么?
正在张克行腹诽时,忽然听见外面张克求的长随高声禀告着:“启禀通判,知州叫人来请你过去一趟,说是赵衙内送来了上好的酒水,请你去品鉴一番。”
正说的语重心长的张克求语气不由地一滞,心里想着某家正在说赵希明还算不错,你就把我家的酒水送到你爹爹那里,你私吞某家的东西也就罢了,你那老不修的老爹还叫某家前去品鉴?
只得住了口,对九叔摆了摆手,叫他下去,怏怏地说道:“去禀告府尊大人,说某家这就过去。”
谁知道外面的声音还不知足,犹自在那里说道:“知州还说了,听闻九叔在衙里,也请一起过去。”
张克求瞬间就怒了,你叫某家一人过去就已经是不知羞了,还好意思叫上张克行一道,难道你不知道张克行是一文钱看的比命还重的吗?这不是存心给某家添麻烦吗?
对着张克行招了招手,要他先不要下去。张克求深深地吐纳了一番,稳住情绪之后说道:“老九,走,和某家一起去见识一下府尊大人的酒水和太白居有何不同?记住不许口出怨言!”
赵师中坐在自己的交椅上,笑意隐隐地看着面前的两个酒坛。希明这孩子真是懂事了啊,刚刚弄出点好酒就赶忙派人给自己送来,还说这是这一批里最好的两坛。还一再叮嘱自己不要过量,要注意身体,话虽然幼稚了一点,可毕竟是一番孝心啊。
“下管见过府尊大人。”张克求在堂下恭恭敬敬地叫道。
赵师中一向刻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堂下,握住张克求的手臂说道:“克求老弟,你我之间就不用讲这些繁文缛节了,老夫一直都说,到我这,你直接过来就是。”瞟了一眼恭谨站在一边的张克行,“哦,克行也来了,一起进来吧。”。
赵师中和张克求两人一起把臂进了屋内,相互谦让一番之后分宾主坐定,赵希明指着桌子上两个小酒坛说道:“这几日你家伟祖和犬子他们在赵家庄也算是没有荒废时日,除了读书写字以外,昨日里,还弄出了前些时日说过的改良酒水。算他们几个有孝心,今日一早,就派人往你我家里各送了两坛。你出门早,可能不知道。某家是出门就见着,也就带到这里来了,请两位过来品鉴一下,看看到底滋味怎样?”
张克求一听笑逐颜开地说道:“哎呀,那就沾府尊大人的光了。没想到我那个孽子在衙内的熏陶下也会想起给家里孝敬一下了,哈哈哈哈,多谢多谢!”
张克行在旁边听见改良酒水终于弄出来了,早就心痒难搔了,一看赵师中准备去拿酒坛,连忙快步抢上去,抓起坛子说道:“这些事情让小的来就是了,府尊大人还请安坐。”
一把撕掉坛子口上的蜡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了出来。这几人都是喝酒的老行家了,闻到酒香就不由地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待到张克行把酒倒在碗里以后,张克求终于忍不住开口赞叹道:“好,色泽清亮见底,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远远超出市面上常见酒水了,更何况酒香浓郁醇厚,说一声瑶池玉液怕也不为过。”
张克求闻了一下沁人心脾的酒香,端起碗向赵希明示意一下:“饮胜!”。赵师中连忙抬手阻止道:“克求兄且慢,犬子派人过来的时候特意提醒过,说这酒水性子甚烈,切切不要像平时一般大口饮酒,最好找一点陈酒兑着一起喝。”
张克求停了一下,听完后不禁莞尔一笑,对着赵师中说道:“府尊说的是,这衙内真是孝道啊。”转头看了张克行一眼,看见堂弟的酒碗也停在嘴边,转过头来对着赵师中笑道:“不过,府尊啊,你我几人的酒量。。。。。。”说着,几人相视一笑,自忖以自家的酒量和见识,什么美酒没有喝过,还需要一个小孩子在一旁指点?
端起酒碗相互示意一下,三人都是一口喝干,只见三人的脸色瞬间像是开了一个酱菜院子,赵师中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张克求的脸色变得有点发青,而那个张克行却是一下变得刷白,真是诸般颜色都上了脸来。
三人就这样木木地瞪着对方,半晌以后,赵师中率先吐出一口长气,摇了摇脑袋,说道:“好烈的酒,这畜生到底弄出了什么?”。
张克求、张克行两兄弟也是过了良久方才缓过劲来,勉强按下肚里翻腾的酒意,相视了一眼,张克求缓缓的点了一下头。张克行又定了定神,方才起身,对着赵师**手作礼道:“多谢府尊大量,让衙内把这等美酒与我太白居分润,小人必定不负所托,就凭这酒水,也得让太白居的进项倍增。”。
赵师中摆了摆手,让张克行不用再多礼:“克行且坐下说话。犬子还派人捎了一句话,只说这酒水还不是最好的,等过几日还有更好的酒水出来。这个酒水我们几家暂且喝着,尝一个鲜。过几日,好酒出来以后,他再回来与你商量一下怎生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