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王八蛋!”一只受伤的「老鼠」手忙脚乱得往腹部缠绕着符文布绷带,一边咬牙切齿的诅骂。
“要不是一心想打碎那面屏障墙,哪能叫那只乌元兽偷袭得手,还追得老子到处跑,还好它不追了,不然一定会叫它尝尝老子的「瘟疫之毛」!”
他的腹部有三道伤口,皮肉外翻,狰狞可怖,鲜红色的血液不停的向外渗,最深的一道伤口隐约可见白森森的肋骨,可见当时这突如其来地袭击是多么的凶悍。凭借多年斥候历练出来的瞬间反应,他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之后便是亡命的逃亡中的互殴,对方也没有再占到什么便宜。
“想抓住……呃……「斥候之王」瘟疫·图奇,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都不可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
掏出背囊里最后一瓶「巨魔之血药剂」,他不禁一阵肉疼,这种绿色药剂具有缓慢补血和恢复体能的功效,斥候远行必备品——价值六十四枚银狻猊。
“这次大难不死,得感谢子神的保佑,回去后一定多摆贡品。”
满是奇怪图案的符文布绷带效果不俗,包裹住伤口后开始发出微光,一股清凉的感觉拂过,伤口处一阵一阵的疼痛不再像敲击灵魂般的难以忍受了,血也在缓慢的止住。
他决定,这次回到丁字路口,一定要去医师那多买几卷符文布绑带,确实很好用。
但是一想起道科那张肥胖的圆脸,芝麻小眼里射出的贪婪,还有花招百出的强买强卖,他就是一阵阵胆寒,估计这次光顾后连一枚铜赑屃都别想剩下。
想到这个可能的后果,图奇打个冷战后连忙低声祷告:“愿子神劝他早日「钱」途知返,以后良心价做生意啊。”
至于希望子神开眼「降罪」于他?还是算了吧,作为前哨站的丁字路口仅有他一个医师,并且独家售卖治疗补给品,许多外出归来的受伤斥候都指望着他「救死扶伤」呢!没了他还真不行!
“贵就贵一点吧,好在死胖子不卖假货,不过……,咳。”但是当他想到一卷符文布十六枚金囚牛的价格,不禁再次暗暗咒骂了几句。
但是想到也只有这个不怕死的,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敢到前哨站来治疗伤员,图奇闭上了嘴巴。
只可惜刚才的逃亡打斗中丢了「侦查地图」,这可真是糟糕透顶,早知道就应该放在皮甲里贴身携带,而不是放在背囊里。这下回去的路还得在「迷失之幕」里边摸索边返回。
好在他图奇的记忆力还不错,一些特殊位置的标记还能回忆起来,毕竟他还没有像老图奇那么健忘,刚走出自己家没多久,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个老图奇,都已经那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活蹦乱跳,这个「老不死」的。
检查了伤口,绷带上没有血渗出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结成了一片的暗红色的硬痂,绷带的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看来明天还得再换一卷,又是一阵肉疼~~~~~~
收拾好被挠破的背囊,套上了皮甲,他往无光的角落里缩了缩,整个身体融入了黑暗之中,大量的失血使他有了快要昏迷的感觉,但是他依然小心的观察了周围,确认没有留下什么血迹和足迹,将一些杂物细心地遮盖在身体上,这样既能保暖,又能起到隐蔽的作用。
伸长鼻子,嗅了嗅周围没有什么奇怪气味,再次确认安全之后,他掏出一小块奶酪喂进嘴里,边嚼边想着。
「原来乌元兽是这个样子的,那个王八蛋从哪里冒出来的,按老图奇的说法,乌元兽很久以前就消失不见了。不过,老不死说这话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嗯,应该不是胡说八道,前两天在附近遇到的灰毛、岩山,没有听他们说遇到过什么奇怪的种族。」
吃着的食物补充体力,图奇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两只海碗大小的耳朵比监控雷达转得都快,不时的停止咀嚼,四处打量。同时尝试感应与魔力的联系,发现因为受伤的原因,不能更好的吸收魔力元素了。
没多久,严重的伤势使得他嘴里含着没有吃完的食物就沉沉睡去了,陷入昏迷前他这样想着。“等明天,还得去检查一下那个奇怪的「城市」,那可是我图奇的发现,老子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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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一下午,他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将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东西搬进了「堡垒」,那套金属「十八般兵器」玩具也一起打包带走,对于现在的他,原来铅笔长短的「武器」,尺寸正好适用他使用。
有些兵器略微改动一下就可以当工具使用,比如现在当铁锤的就是那对「金瓜锤」的一把。其它的都先摆在墙角,能不能起到作用不知道,最少给他增添了一些的底气。
“弄不死你这只「老鼠精」,也得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他一边恶狠狠的想,一边将其他「兵器」摆在墙角,「圆规长矛」放在了最顺手的地方,毕竟那些「兵器」都是玩具,全部都没有开刃——想要给那个「老鼠」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是得靠这个圆规改造而成的尖锐长矛。
水缸一样大小的白搪瓷杯子再加上满缸水,重量达到一个可观的数值,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是无法一起搬走的。晏平只好尽量喝足了水,然后灌满了四个「水壶」,带回火炉备用。
将暂时带不走,用不上的东西又推回抽屉,实行了「坚壁清野」行动。
晏平站在桌子上再次确认了一下没有遗漏什么,叹了口气,扛着最后一个包袱走向桌边的「绳梯」,准备下降到地面。
想想许多年以后,城市里的到处人满为患,那时候曾经狭促地想,有什么办法能使人口少点就好了。现在的他,倒是希望此时人能多多益善,要是有一百个人,不,哪怕是十个人和他一起穿越过来,也不至于躲到火炉里去当“乌龟”。
“人力有时而穷啊!”,他嘟囔了一句,无奈的将包袱从桌子上扔下去,然后顺着固定好的绳梯下到地面,能做的准备都做完了,剩下的也就只能尽人事而待天命了。
煤斗里敲碎了一块无烟蜂窝煤,搬了一些小块,又扛一些个头小点的劈柴,在火炉底部的中间位置,生起了一堆火。
在火炉里面的角落点燃一根蜡烛头,他退到碉堡的大门处静静观察了一刻钟,蜡烛没有熄灭,架在篝火的上的无烟煤块也由黑变红。晏平不放心的又闻闻了,感觉没有什么异味。
突然想起一氧化碳根本无色无味,他苦笑一下,都已经紧张得草木皆兵了。转身仰头望向窗户,窗外的光线此时正在逐渐的黯淡下去。
在夕阳最后一缕余光的照耀下,玻璃上那些的抓痕,被镀上一层金光,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一幅特意为之的抽象画,原本透出的狰狞反而变得淡了。他久久看着这幅同时具有写意和恐怖的「艺术画」,直到窗外再无一丝光线。
当最后一丝光明消失,晏平的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慢慢的变得如同一潭止水——事到临头啦,能做的都已尽力做完,剩下就是兵来将挡了,抱怨和担忧解决不了问题。
关上堡垒的大铁门,插好门闩,检查没有问题后。放下了思想包袱的他在火堆前铺好了枕巾当做毯子,头枕着一个大包袱,舒展开四肢,满足的开始烤火。
感觉到浑身上下已经烤得暖洋洋后,他坐起来背靠包袱吃了小半块奶糖,将水壶靠近火堆慢慢加热,然后小口地抿着温水,凝视着火堆里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他抬头看看上方的炉膛,铁栏杆一样的炉箅子挡住了两块巨石一样的蜂窝煤渣,再转头审视了一圈身处的这个「房间」——表情逐渐变得轻松,目光开始闪烁。
……
良久,晏平坐下后,使劲地喝了几大口水,再次将头枕在包袱上,舒展开四肢,惬意的烤着火恢复体力,安静的开始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