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把孙国柱的案子移交给县警察局,既然往事重提,丑事已经抖出来,就索性让始作俑者得到应有的惩罚,桃桃三个人口供一致,起诉了孙国柱。请了律师,律师建议魏龙想办法寻找相邻几个村其他被迫害的女孩共同作证,以加重孙国柱刑法。
魏龙却始终打听不出下落,知道的没人敢说出来,当事人更不愿意主动承认,最终只好作罢。
桃桃妈妈知道自己女儿被光棍汉玷污的事,不敢嚷嚷,不敢去找孙国柱,同样,孙智慧和红玉的家人也是知道的,大概,村里许多人都曾看见过女孩被带到后山去,而没有人站出来阻拦。
大概,每个村里都有孙国柱之流的光棍汉,这类毫无道德底线之事,也一定不是头一桩,而当事人把事翻到台面上的情况少之又少。孙智慧以为她当着众人面把事情抖出来,桃桃会羞于承认,却没想到桃桃能豁出去自己,也把红玉她们带出来。
但让孙国柱蹲大狱,始终是受害者一直以来的希望,而且,他们恨不得孙国柱被五马分尸,被恶狼撕啃,堕入无边地狱。在魏龙四处“活动”、托关系找人之后,法院可以如期开庭,但仍旧需要等待。
一切暂时归于平静,但众人看沈桃桃的异样的眼神,就像一根根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得她浑身疼痛。几天来,桃桃一没机会跟魏龙好好谈谈。她觉得一切该结束了,她自己承受多少都无所谓,但她舍不得魏龙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魏龙找了个二婚带孩子的,她可以忍受,但说魏龙找的对象,小时候被糟蹋过的女的,她不能忍受。
晚上,她打好了腹稿,要开始说的时候,魏龙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亲了亲她耳垂,在她耳朵边说:
“好几天没抱你,想我了么?”
桃桃回过身,把头埋在他怀里,所有准备好的话说不出口,她只想大哭一场,于是她真的大哭一场。她舍不得说出要离开的话,更加舍不得离开。人都是自私的,泡在舒服的温泉中不愿出来,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臭脚弄脏了温泉,也迟迟舍不得离去。
她也不敢试探魏龙的想法。他是个极其负责任的人,一旦做出了承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一直坚持下去。所以,魏龙即使在心里对桃桃小时候的事十分介意,也一定不会承认,并且继续履行着腿桃桃的承诺。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人,都会十分介意的吧,桃桃一边哭,一边如是想。
魏龙抱着桃桃,任她哭鼻子,把一切情绪都释放出来。
“别难过,我一直在。”
“你不嫌弃我么?”
“废话!要嫌弃早嫌弃了。”
“我自卑......还总连累你!”
“屁话!别瞎想,踏实儿的给哥生孩子!”
桃桃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听到魏龙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愣住了,反应了几秒钟后,她被气笑了。
“你认真点儿,我这难过呢!”
“等下就不难过了......”魏龙抱起桃桃直奔炕上,山雨欲来风满楼,除此之外无需过多准备,一夜有情无话。
第二天一清早,两人被当街的叫骂声吵醒。是孙智慧的奶奶来了。她骂的主要内容是:孙国柱王八犊子不是人,祸害小女孩,早就该死了;孙智慧臭不要脸,小小孩子就会勾引光棍汉,长大了也不得人心,还把事儿都说出来,给家里丢人;沈桃桃不是人,自己长着贱蹄子样,勾引别人不说,还不帮着孙智慧把口风儿,自己承认了把别人也带出来,仗着离婚了找了个有钱的对象就瞎放屁;红玉更是无耻,结了婚还跟着别人在外面瞎混,小时候就活该被糟践。
骂了一通之后,被村里好管闲事的连说带劝,拉回了家。她没有消气,抄过来烧火棍要打孙女智慧,一边打一边骂孙智慧爸妈不回家教育孩子。
孙智慧实在没脸见人,第二天偷偷走了,无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也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红玉也去了婆婆家,即使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如何的令人不齿,如何的伤风败俗,任她如何作祸,他父母,她婆家都不会责怪她,不会质问她,不会怀疑她。
孙智慧奶奶上午折腾完,桃桃奶奶下午就开始了作祸。桃桃爸沈玉田和小妹娟娟去山上采蘑菇的档口,从不去桃桃家的她奶奶,今天意外的出现了,后面跟着桃桃三婶。她奶奶脸上明显写了“兴师问罪”四个大字,一进屋,她就质问桃桃妈小时候没看好孩子,让她做了那么损害门楣的丑事,又质问桃桃,做了那么丢人,那么不要脸的事,为什么还有脸回家来,不应该躲在外面永远一辈子么......
桃桃三婶在旁边附和:
“桃桃,倒不是三婶说你,你说你干了那种事,真是令我们失望......”
没等她说完,桃桃妈素芳冲她嚷道:
“去你妈的,你们给我滚出去,桃桃干什么了?她是被人害了,你们是瞎了还是傻了还是死了,不懂事吗?”桃桃记得妈妈上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五年前和爸爸吵架的时候,那次她回娘家摔了腿,从此残废了一条腿,吵架原因是爸爸在奶奶家喝酒回来后,和妈妈吵架,嫌她不去看奶奶。
听见素芳骂人,桃桃奶奶也蹦高了,举起拐棍就要打素芳,魏龙把拐棍抢了过来,她奶奶嘴里不停乱骂,桃桃三婶开始嚎啕大哭,说素芳好心当成驴肝肺。桃桃跑出屋,过几秒跑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菜刀,冲着她奶奶和三婶砍过去,一屋子人顿时消停下来,魏龙要抢过菜刀,桃桃喊道:
“别碰我!我今天就砍死这两个贱人!”
“沈桃桃,我是你奶奶,你大逆不道,还想砍你奶奶跟三婶吗?”
魏龙冷冷说道:
“你们再不走的话,她会真坎,菜刀我抢不下来。”听了魏龙的话,两人一溜小跑出院子了,桃桃奶奶也不用拐棍了,腿也不疼了。
桃桃想追出去,心想今天就不让她们活着走出院子了。魏龙抢下了菜刀,放回厨房。素芳母女俩坐着一言不发,魏龙只好去厨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