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放亮,村口前就集中了劫后余生的村民。
道长先行吧,大恩大德我们湾山村村民永世难忘。
村长行礼,目光又看向未成熟的大片稻子,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刘恒也注目四方,许多小孩都是哭哭啼啼,大人也是难掩悲伤,也有不少愁容,看样子大抵是知晓他们藏的那点粮食只够每天饿了上顿没下顿啊。
“上路!”
嘶哑而又苍老的声音从队伍前方的村长口中发出,整个队伍也开始艰难的迈出第一步。
“等等!”
刘恒还是没忍住嘴,回过头来有点想扇自己二两个耳光,他还是想要多管闲事。
费劲千言万语让村长等上一天,又从中套出了土匪的位置,只是言语去看看土匪是不是已经跑路,又是给了一番分析。
这才让村长同意,不过还是万分嘱咐千万不要涉险,他们没有好好报答便算了,要是让恩人主动遇险,恐怕也没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总归还是不舍,人老如此方能在刘恒一番花言巧语以及看上去十分有道理的分析下同意。
实际上待刘恒跑出去没多久他就后悔了,毕竟是一村之长,哪怕是恩人所请还是要顾及一村人死活,叫了几个壮实些的大汉,又将全村人安排到了祠堂的暗道里,方才带着大汉去了那土匪窝。
村长年轻时习过武,没有入流,倒也可以对付些普通人,老了身子骨也能堪比寻常大汉,倒也跟得上点来的几人,只是走了一二里也迟迟未见刘恒。心中担忧起来,土匪窝在离村子十多里外的一片林子里,那林子生得茂密,也藏的住人。也没有怀疑刘恒是不是怯胆半路后悔走了,从他愿意愿意去打探这件事看来村长就看得出这是个善人。
四周也不是没有近道,凡事还是要留条后路,咬了咬牙分出了一个较瘦小但有很机灵的汉子,吩咐一声叫他去村子里,让乡亲们先行,在合适的地方等他们。
地窖也不是绝对安全,硬要找的话定然能找到的,只有在迁村背景下才不会详找。
虽然没有说具体的地方,但村长信得过这个人,平时没有少培养,自是晓得什么叫合适。
如此,村民们的后路便安排好了,后患也就没了。本地人知本地山水,带着几人直接往草丛里窜去,没了踪影。
……
早晨阳光已过,毒辣的太阳值班了,晒得一众土匪躁痒难耐,却全都在收拾行李。
林子深处有许多木屋,其间一座,一个男人正悠闲的躺着,旁边也有一仆人打扮的人扇着风,看样子好不痛快。
细看床上那男人,生得膘肥体壮,一张脸也是戾气满满,照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犯罪脸,还是能把小孩吓哭的那种。
“报!”外面传来通报。这伙土匪虽然规模不大只有百十人,但一个个都是精壮的人,样子也摆的很是端正。
“进来。”答是随意一答,却是中气十足。
“大当家的,外面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上路。”进来的人立刻半蹲,双眼也是看向地面,大声报告到。
“好。让兄弟们歇息一二,等太阳消停些咱们就走。”土匪头子,也就是大当家的看了看是时辰说到,不过眼睛已经眯了,看样子是要睡个午觉。
“是”字音传入耳朵,便是有些迷迷糊糊,将要立刻睡去的样子。
实际上前些日子听到了一点风声,说什么朝廷派大军剿匪,邻州苏州已经给肃清了,万千人的大匪全都给端了,这可叫他吓得亡灵直冒,当即想到一不做二不休,干完这票就跑路。直接给打跑了几次官兵已经还算听话的湾山村抽了老底,虽然想一直攥羊毛,但也得有命去享受啊。
于是今天就决定迁寨,准备到南边的多山的地方去发展一下,其实若是没有这点风声,他也早晚会考虑的,没办法,就算当地治安的官兵再弱,搁着平原也总得吃亏的。
前些日子不是没有损伤,而是损伤五六十人,虽然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死的,后来熟悉地形才好了许多,但是他这个队伍总归是耗不起的。
待走到了南边,一路上也能收编……
美滋滋的想着,似乎一条康庄大道在向他展开。
越来越昏沉,竟像是有了悦耳的笛声在奏响,最后一点意识又听到了什么倒地的声音,风——也没了。
整个山寨好像都陷入了午睡,静谧而又幽深。
直到某个草丛里窜出了一个口衔树叶的少年,丰神俊朗,可惜有点沙雕。
笑呵呵的看着大片倒在地上的人,不禁为自己博览群书而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该多学点法术了,怎么也都辟谷了,马上要化形的妖了。
随手扔掉树叶,只要没杀人,哎!你这个天道就弄不死我,业力也是毛毛雨。
嘿嘿嘿直笑,才不会一路莽呢,他这叫智取,或者说碾压。
看附近都是原始森林里的树一样,心中也是一乐,得了,绳子都不用自己找了。
唰唰唰,几个手切就冒出了寒光,藤蔓也都是飘了过来。
给这上百个人实实在在绑好,实则也没花多大力气,因为他都没动手,再去把运有粮食的马车分了出来,估摸着时辰,等待着村长的到临。
其实,刚出去没多久就感知到了,也是暗自高兴自己没有救错人。
远方敏锐的听着嘀嘀咕咕的声音。
“村长就要到了。”
“小声点,生怕人家听不到啊。”吼声倒是差点比过前一句,半截才意识到赶紧嘘了声。
三四双眼睛探了过来,却是见到了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幕:在一群被帮成一堆的人中,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绝美少年,正一脸笑意看着他们。
“村长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几人傻了,目瞪口呆之余便是掐着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堆积的粮食,以及成堆的人让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梦幻感。脖子上被草刮过的瘙痒却又无时不刻不提醒着他们这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