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总找我有事吗?”景鱼鳞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毕竟这种情况下让女生先说话显得不太绅士。
“哦,没什么事,只是刚好看到你在这里。”邱雨桐听到景鱼鳞的问话,便从凌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连忙耸了耸肩。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邱雨桐看了看手表,然后点了点头:“十五分钟。”
景鱼鳞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四下无人,但是他还是朝邱雨桐努了努嘴。
“走吧,去我办公室。”邱雨桐会意,然后打开了电梯门走了进去,景鱼鳞紧随其后。
每次来到邱雨桐的办公室,他都有一种进了国家图书馆的感觉,巨大书架上摆放的知识海洋,在无时不刻的对比他的渺小。让人心生敬畏的是未知,景鱼鳞少读书,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对他来说,人类丰富的学识就是未知,所以每次看到这些象征文明的书籍,他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看上那本书了直接说,我送你。”邱雨桐见景鱼鳞盯着自己的书架直愣神,以为他是看上哪本藏书了呢。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看看。”景鱼鳞连忙摆了摆手,生怕邱雨桐误会了。
邱雨桐见景鱼鳞不像客气的样子,便也没有坚持,只是径直走到了吧台,准备一些茶点和饮料。
“茶还是咖啡?”
“白开水,谢谢。”
景鱼鳞说完没多久,邱雨桐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杯白开水,一碗花茶,还有几块曲奇饼和牛皮糖。
“辛苦了。”景鱼鳞连忙站起身接过邱雨桐手中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真不知道咱俩谁雇的谁。”邱雨桐白了景鱼鳞一眼。
景鱼鳞摊了摊手:“客随主便嘛,喝茶我还行,泡茶是真不会。”
“说吧,什么事啊?”
“我想让你帮我约一下刘金眠。”
“刘金眠?你找他干什么?他可是刘家的人啊?”邱雨桐有些疑惑,她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躲着刘家的人才对。
“找他谈笔买卖,做个互惠互利的生意。”
“谈买卖?梧桐集团跟刘金眠又没有业务上的往来谈什么买卖?”
“可我们和巨能集团有合作啊,而且是直接的利益关系。”
“但是和刘家的生意一直是爷爷和二叔去谈的,我们只需要负责对接就行了。”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刘福海死了,巨能集团一定会换主人,不是刘金眠就是刘子峰。”
“就算换人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白纸黑字的合同放在那里,我们的利益又不会变。”
景鱼鳞一时语塞,他在努力的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去和邱雨桐解释这个“买卖”。
“雨桐啊,此生意非彼生意,因为我们和刘福海的过节,所以,对刘福海的死刘家必然会怀疑我们,但其实我们和刘家的恩怨只在于刘福海父子二人,如果刘子峰成了刘家的新家主,那么不管我们是不是杀他父亲的凶手,他都会咬着我们不放。但如果是刘金眠当家主就不一样了,我们和他没有冲突,而且他想要在巨能集团有所建树,少不了和我们梧桐打交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能对他成为家主一事提供一些帮助,那么我们和刘家之间的过节自然而然就化解了。”
“刘金眠好歹也是刘福海的弟弟,怎么可能因为一些利益就背叛自己已故的兄长,而且据说他们俩兄弟情同手足,感情极深,我们和刘福海有过节,难道刘金眠会坐视不管?”在邱雨桐的印象中刘金眠和刘福海在八家中可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
“表面兄弟而已,其实两人积怨已久,如今刘福海一死,刘金眠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接替他大哥的位置,但是刘子峰肯定是不会让他这个叔叔当上家主的。”
“你的意思是说刘子峰和刘金眠会因为家主之位而产生冲突。”邱雨桐渐渐明白了景鱼鳞的意思。
“没错,子承父业,弟继兄责,自古有之,如果说刘金眠真的和刘福海手足情深,那么他必定会扶持刘子峰继承家业,但刘金眠这个人有野心,他隐忍数十年,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怎么会将他拱手让人。”
“你是想帮刘金眠继承家主从而消除我们和刘家的恩怨。”
“对,比起刘子峰,我更希望刘金眠去坐那个位置。”景鱼鳞点了点头,其实他想的是让刘金眠和刘子峰各使手段,自相残杀,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真人版的《哈姆雷特》。
“但是如果刘子峰自愿退出怎么办,以他的能力,如果不借助他爷爷的力量,是不可能和刘金眠去争家主之位的,毕竟两个人又没有血海深仇,犯不着为了一个家主之位争个你死我活,如果刘子峰不争不抢,那么刘金眠就依然是他的叔叔,就算是碍于面子,刘福海的事他也必须要管,到时候对我们来说还是不利的啊。”邱雨桐冷静的分析道,她认为景鱼鳞并没有考虑周全。
听了邱雨桐的担心,景鱼鳞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狞笑,眼神中透着阴狠,看上去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
“万一他们有血海深仇呢?”
“万一?”邱雨桐眉头微簇,她并没有理解景鱼鳞的意思。
“如果刘金眠是杀害刘福海的凶手,你觉得刘子峰会善罢甘休吗?”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刘金眠怎么会杀刘福海呢,再怎么说那也是他大哥啊。”邱雨桐对景鱼鳞的话表示不相信,她心里最大的壁垒就是亲情,因为即使是父亲失踪之后,全家人依旧视她为掌上明珠,爷爷和二叔还有其他家人的关爱,让她也愿意去相信亲情是这世上最牢固的东西。
景鱼鳞看着邱雨桐的脸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邱雨桐重视亲情,所以他一直瞒着邱家有人要杀她的消息。现在自己却要当着她的面去做一件破坏别人家亲情的事情,虽然那家亲情本来也就不太牢固,但是他不确定邱雨桐能否接受这件事情,或者说能否接受一个这样用心险恶的自己。
“人心叵测,冷暖自知,在这样的豪门望族之中,手足相残的事情难道还少吗?你这里的书那么多,应该也能找到莎士比亚悲剧集吧。”
邱雨桐知道景鱼鳞的意思,他是想告诉自己亲情这种东西并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牢不可破的。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刘金眠杀了刘福海呢?万一不是呢?”
景鱼鳞沉默了一会,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过了约莫十几秒的样子,他才轻吐浊气,开口说道:
“我不需要知道,是不是都不重要,我们相不相信也不重要,只要刘子峰认为刘金眠是,那他就是。我要约刘金眠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推他一把,让他知道他的大侄子准备对付他。”
邱雨桐对景鱼鳞的做法并不是特别认同:“我们这样做不是刻意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吗?我承认我很讨厌刘家,但这不是成为我们报复他们的理由啊。”
“如果刘子峰不去怀疑刘金眠,我又从何挑拨呢?他们叔侄之间本就心生嫌隙,我不过就是添把火而已,我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刘金眠,那样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承邱家的人情,如果未来他当上了家主,也就绝不会再找梧桐的麻烦。”
“你也说了刘子峰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的话他不可能对刘金眠下死手的,他爷爷也不会那样做。”邱雨桐争辩道。
“人也不是我们杀的,刘家对我们也只是怀疑,但是你觉得刘子峰对我们会不会下死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他这种大少爷经常做的事情,他如果咬定我们,到时候谁会出来替我们说话?刘子峰不对刘金眠下死手,刘金眠也会对他下死手,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对我们来说,时间就是一切,我们要在上官家寿宴之前把这件事做实,要不然成为众矢之的的就是我们。刘金眠能打败刘子峰最好,打不败也不重要,只要让他们自己打起来,那么就没有人会用刘福海的死来做伤害你的事。”
景鱼鳞直勾勾的盯着邱雨桐,深情的注视着她,他把所有无法表达的情感都融进了眼中。
“可.....”
“没有可是雨桐,你要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相互生疑,没有人去逼迫他们,是他们自己勾心斗角,没有人挑拨离间,我只是小小的利用一下他们的关系而已,你只需要把刘金眠约过来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对不起,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十五分钟到了,我还有个远程会议要开,你先出去吧。”
邱雨桐借口把景鱼鳞赶了出去,她知道景鱼鳞是为自己好,但是她不太能认同他的做法。她认为如果什么事都靠阴谋诡计解决,那自己和那些要害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
景鱼鳞轻吐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会让邱雨桐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他依旧会做,他把这件事拿出来和邱雨桐商量,一是出于尊重,二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用意,做到坦诚相待,才不至于有一天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善良的人不应蒙蔽于恶俗的世间,请允许一个恶魔替你背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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