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天自从被马头带回家后一直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早晨的阳光就这样直直的照射到他的脸上,阳光感觉起来是多么的温暖。可一旦看到阳光是在他的身上,立马就回到了冬天。
他手里拿着酒瓶,坐在院子里的扶手摇椅上,一晃一晃的。他的双眼看着天空又或者看什么其他东西。仿佛他就是一个机器人,只知道拿起酒瓶,蠕动自己的咽喉然后再放下再拿起。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他累的睡着。
有时候,他看到自己手里的酒瓶里再也没有一滴酒了,他就会破天荒的站起来走向树林里去。他因为缺失了一只胳膊,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像一个鸭子。
他孤身一人走到树林里,也不在乎什么危险,似乎他就是为死而去的。但马头总会派人跟着他以保护他的安全。冰若天每次都厌恶的想要赶他们走,可惜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他就这样走啊走啊,走到了森林的深处。身上的恶臭味对一些食腐动物而言跟蜜蜂喜欢的花蕊上的花粉一样香。所以冰若天的保护者们会在这些食腐动物赶到冰若天面前把他吃掉之前就收拾掉它们。
每当冰若天听到在某一处突然发出哐当倒地的声音时,他就会对着那个地方喊道。“哈,你们那这群家伙,就喜欢听马头那家伙说的话,天天跟着我,有意思吗!”每次他的都非常的生气和无奈。
之后,他就会摔倒在草地上。眼睛半眯着,不知道是否昏厥了过去,但能够让人知道他是一个酒鬼。半眯着眼的世界是多么的奇妙,看起来就像树没有枝头,花没有朵儿,草只有根。但大地不一样,大地还是大地,一如既往的浑厚和壮阔。
当冰若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身上已然不再有之前的恶臭味,而是香喷喷的香水味。身上也不是破旧不堪的衣裳,而是干净整洁的好衣服。头发也被梳的油亮。
他站起身来,感觉到了关节的疼痛。他扭动着手臂想要让自己的肌肉放松放松,于是就发出了咔咔咔的响声。马头这时走了过来,对他说。“若天,我知道失去一只手臂对你影响很大。但这也证明了你是一个宁死不屈的战士,你是个男人。”
马头把一只手搭在了冰若天的肩膀上。“而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在受伤之后就此沉沦,而是更加的努力、奋斗,让你自己变得更强,然后报仇。”
冰若天的大脑里面不再是只有酒精和浆糊,此时此刻的他非常的清醒,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冰若天的眼眶红了,他用他的手臂抱住了马头。
“马头,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大哥来看。是因为只有你是真正的不嫌弃我的人,谢谢你,我敬爱的哥哥。”冰若天放开了马头,用已充满泪水的双眼看着马头。“我会复仇的。”
马头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他进到了房子里。“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冰若天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听坏的哪个。”马头咳了咳嗓子说道。“老将军现在拥有几千人的军队,而且一个个都是精兵。”冰若天喝了喝酒,说道。“那好消息呢?”
马头嘴角上扬了起来。“好消息是,他背叛了二太子。他原本要去抓捕花千里,可那花千里是他的老相好,他最终还是下不去手带着花千里跑了。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方,那里可是个好地方。”
冰若天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用叉子戳弄自己盘子里的鸡蛋。“南方啊。你看这鸡蛋,半生不熟。但外表却足够把里面没有输的鸡蛋液给包裹起来。用叉子一划,里面的液体就会和外面的固体融合起来。这时候再去吃,就可以体会到阴阳结合的滋味了。”
马头听到后开怀大笑。随后停歇了下来,对着冰若天说道。“要不要给你找个妻子,北方的女人最喜欢你这种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了。我知道一个家族的千金,可漂亮了,要不要找个机会?”
冰若天摇了摇头,深情的说道。“我这辈子就爱一个女人,现在她走了。我只有一死才能跟她团聚,但我要在跟她见面之前完成我的大业。”马头看他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一块石头被拎得高高的。
有一位女子坐在床上,洁白的床单只是她的背景,衣裳只是点缀,牛奶色的皮肤也只是陪衬。只有那双幽幽的蓝色眼睛才是她的灵魂所在。
松花鼠在听到渔清南去世的消息后就终日将自己关在房屋里,无论别人怎么劝她出来也不肯开一次门。哪怕是她主人的丈夫冰若天来也只会草草的说几句,然后就此别过。
幽蓝的眼睛不再有任何一滴眼泪,因为水池早已干涸。她的长发散落在她那洁白如玉的背上,双臂抱着双腿,将头深深的埋入其中,像是期待春天的到来。
这一天,有一枚红色的令牌飞到了她的窗前,击打的窗户。松花鼠听到声音后看过去,发现这枚令牌如此的熟系。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伸手接过了这枚红色的令牌。
她突然想了起来,这是渔夫子给渔清南的令牌。松花鼠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坐倒在了地上。她看着手中的令牌,被扯入了一段深深的回忆中去。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飞快的跑到了衣柜面前,打开衣柜,双手不停的拿取藏在衣柜里的衣服,将它们装进背包里面。
又拿了一些吃的塞了进去,整个背包看起来就是一个即将生育的孕妇,撑在最后一刻。她站在门口深呼吸,然后毅然决然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冰若天看到了松花鼠很是惊讶,先是问候。“你终于肯下来,过来吃点东西吧。”但当他看到松花鼠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的时候,脸上的惊喜就慢慢变成了疑惑。
“松花鼠,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松花鼠看着他,发现他不再像是之前酒鬼模样,应该可以好好交谈。“我要去找渔夫子,我要让他回来复活渔清南。”她拿出了红色的令牌。
冰若天摆了摆手笑道。“不可能,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死去的人活过来的。”松花鼠摇了摇头,将红色令牌重新收了回来。“你不懂。”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冰若天只好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就这样走了,万一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无法向她交代啊。”
松花鼠笑着说道。“放心,她会原谅你的。”随后她就越过来了他走了出去。冰若天看着松花鼠的身影渐行渐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松花鼠告别了冰霜家族的地盘,走向了树林的深处。她要想到达渔夫子所在的大漠地区就要翻过三座山岭,经过三个原始森林。这都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可以说是一去无回。
她看着面前的树林,想起了之前与她共同奋斗的日子,一起在各个地方的冒险。但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了,不再会有人帮助她,因为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去。
她大踏步的走向前,而脚步踩过的土地上留下了她深深的痕迹。
走过了几十里,天就黑了。她只好爬到了一棵树上过夜。她用树叶和藤蔓在两个树枝之间做了一个吊床,可以稳稳的撑住她。
松花鼠躺在吊床上,看着这满是星星的天空。松花鼠伸出五根手指想要抓住那些星星,可惜星星离她太过遥远,怎么抓也抓不住。
松花鼠把自己给逗乐了,在吊床上一抖一抖的。她翻找出令牌,仔细的观摩着。发现这令牌的手感居然如此之好。平时将其放到手中,可以感觉到丝丝冰冷。而在这寒冷的夜晚居然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暖。
红色令牌继续发挥着它的光芒,在黑夜中一亮一亮的。她翻过去,发现令牌地下有一行字。“将血液滴入此牌,可召唤地狱生物。”
松花鼠看到这行字可谓毛骨悚然。松花鼠不敢再继续将其把玩在手中,只好将其收了起来。松花鼠就这样慢悠悠的睡着了,以树叶为床,以天为被。
树枝上长满了花朵,清晨的水蒸气逐渐凝聚在花朵儿上。花朵儿像是一个小孩子在拼命的抱住一条鱼,但这鱼太过于调皮挣脱了小孩子的怀抱。
鱼就这样落了下来,滴到了松花鼠的脸颊上。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一会儿下面就蹦出来了一双幽蓝的眼睛。松花鼠支起身子来用身体语言向叫醒她的花朵问好。
松花鼠站到了这棵树的最高端上,她看向了来时的路,发现有许多正在移动的身影。她眯起眼睛再仔细看去,发现居然是一群掠食者。
而其中一名掠食者似乎发现了她,正在对着群体嚎嚎大叫道。松花鼠暗叫不好,赶紧背上了背包在树上飞快的移动着。希望能够逃离掠食者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