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昊抬头望着天空,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月亮也渐渐拂开云层,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月圆之夜到了,”白正昊感叹着。
离渊闻言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的月亮确实是圆的,而且很明亮,在四周星星的拱卫下发着光。
“邹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白正昊看向邹柒。
邹柒淡然一笑,低沉的声音说着,“那也得先把你杀掉。”
“哈哈,”白正昊捋着胡子仰天大笑,身上却渗出了一丝黑气,那黑气越出越多,甚是瘆人。
邹柒扭动手腕,一团蓝火出现在她的手心。六天的修习,邹柒早已能自如的运用魔火了,虽说这魔火靠她的鲜血供养,让她伤重始终难愈,但那又怎么样,只要该死的人能死就行,这条命,她早就不想要了。
“你的血果然是好的,”白正昊盯着邹柒手中跳动的魔火,眼中流露出贪婪之色。
“是好,”邹柒应和道,“不过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取。”
回头使给离渊一个离开的眼神,离渊松手退向一旁。邹柒提气袭向白正昊。
这头离渊看着邹柒与白正昊交战,一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尽力保护自己别被误伤。提心吊胆的看了半天,离渊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胸口,忽然摸到怀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之前阿然掉在山洞里的发冠。
离渊转头看向白世然,白世然一身白衣上落满了鲜血和灰尘,颇为狼狈。盯了良久,离渊叹了口气,走向白世然。
到了白世然面前,离渊蹲下了身,将手中的发冠放在他手中,又伸手拂向他的眼睛,帮他合上双眸。
“我认识的阿然,最讨厌黏黏的东西粘在身上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一样,”离渊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着嘴角流出的鲜血,虽然知道这个阿然不是他,但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没了呼吸,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砰,”是什么东西撞到树上的声音,离渊猛地回头,看到邹柒瘫倒在地,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窒,“邹柒!”
离渊快步跑向树下,伸手搂过邹柒,邹柒躺在他怀里不住的咳嗽着,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离渊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不一会儿整个手掌就染成了一片血红。
“有魔火又怎么样,你还是敌不过我,”白正昊的额间都冒着黑气,头发披散开了,赫然一副着了魔的样子。
邹柒喘着气瞪向他,眼中燃着怒火。
离渊看向白正昊,整个人气地都在发抖,四处看了看,在左前方看到了一把不知道是哪个弟子掉下的剑,扶着邹柒靠在树上,他快步跑过去拿起了那把剑,指向了白正昊。
白正昊倒有些惊奇的看着他,“白离渊,你可是要弑师?你不要忘了为师不仅是你的师父,还是你的老丈人,你敢伤我?”
离渊呸的一声,骂道,“什么狗屁老丈人,老子还没娶妻呢,还有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离渊,加的什么狗屁白字,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敢伤她,老子就要取你狗命!”
说罢,离渊便提剑冲了过去。
白正昊一挥手,瞬间将离渊掀向一旁,那把剑一下子就断成了两截,离渊哪里受过这么重的撞击,当即一口鲜血吐出,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亏你在我座下修习这么多年,这么一点招数你就受不住了,真是没用。”白正昊不屑道,“轮到你了,邹柒。”
邹柒抬头看他一步步走近,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女儿和你座下弟子的性命,你当真一点都不曾顾及吗?”
“他们?他们不过是一群不听从我命令的玩意儿罢了,我要的,是绝对服从,”白正昊弯下腰来,盯着邹柒的眼睛,说道,“你知道什么叫绝对服从吗?就是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往东,他不敢往西,你说往上,他不敢往下,你有着绝对的权威,天下唯你是尊。他们都不敢违抗你,你想要杀一个人便杀一个人,不会有人敢对你指指点点,你想象一下,是不是很爽?可惜你永远也没有机会体验这种权力了,而我,马上就要得到这样的生活了,哈哈哈哈哈。”
邹柒听他说着,眼中渐渐浮现出笑意,“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白正昊不明所以。
“动、手、不、要、说、废、话。”邹柒一字一顿的道。
“噗呲,”利器穿过身体的声音,鲜血滋了邹柒一身,白正昊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膛,一把断剑稳稳地插在那里。
他身后,握着剑柄的离渊笑道,“反派往往死于话多啊!”
用力将剑往里推,白正昊捂住伤口,说道,“你,你们...”
离渊将白正昊猛地推向一旁,赶忙连滚带爬的冲到邹柒身边,将邹柒抱在怀里。
“邹、柒,”白正昊挣扎着道,“这下你可以称霸武林了。”
邹柒摇摇头,并不言语。
“为什么,”白正昊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拒绝这种诱惑,“你称霸武林,就不会有人敢因为你的眼睛伤害你了,为什么不称霸?”
因为有的东西比权力更加重要,她一生所求,其实不过就一好友罢了。邹柒并没有说出来这段话,因为她已经看见“彩虹”了,那是莲儿心心念念的彩虹啊......
“邹柒?邹柒!”离渊看见怀里的人渐渐闭上了双眼,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
“为什么?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有魔火在,她明明不会死的...”白正昊直到断气,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像邹柒一样......
离渊抱着邹柒哭的像个孩子,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啊,他还有好多话想要跟她说啊,他还想亲口听到她告诉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迟了,什么都迟了。
离渊见到那个撑伞的女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了。
他搂着邹柒坐了一宿,也想了一宿,他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缘,来到这个世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糊里糊涂的记着这些在他面前出现过的人,记着这些故事的一部分。
那执伞的女子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梦罢了。
是梦吗?
是梦吧。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