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严睿的?”柳清河捧着手中的小册子,有些疑惑的看着柳貌然问到,他并不知道这东西和严睿失踪有什么关联。随即轻轻翻看里面的内容,依稀还能分辨出里面记载了一些平日学习的心得体会。
“我们顺着脚印又找到了严睿的这本册子。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严睿陷入昏迷被另一个人背在了身上。”
“那万一是歹人怎么办?”似乎有些担心严睿的安危,柳清河着急的问到:“为何不继续找下去?”
“遇到歹徒的可能性不大,我说过另外那个脚印应该是个孩子的,有谁会带着孩子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柳貌然似乎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又道:“我们顺着脚印一路前行,谁知那路竟通向官道。再往前走便是兖州地界,实在不知该从何找起。”
“那就这样放弃了吗?若是严睿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自然不能放弃,我已雇了不少人拿着严睿的画像在兖州与徐州交界处周边各村县打探。但愿能尽快得到消息吧。”
虽说现在严睿依然没有下落,但今日的发现倒是让柳貌然踏实不少。至少严睿现在获救的可能性极大,总不至葬身鱼腹。
“那我也去帮帮忙吧,多一个人自是多一份希望。”
柳清河说完就欲出去,却被柳貌然开口拦了下来:你不必去了,今日休息一日,明日便与小月和苏婧返回逸剑居。”
柳清河有些不解,他相信柳貌然知道自己与严睿的感情,却不知为何不让自己去找严睿。
“为何?没找到严睿你叫我如何安心回去?”
“现在没人知道找到严睿到底需要多久,你没必要无故在这里浪费时间。况且你今日早些时候做了什么都忘记了?”
“早些时候?你是说我把那个侯昊给打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他父亲乃是当今丞相,若想要报复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你就不知道害怕?”
柳清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说到:“这有什么关系?他若真想报复尽管来便是,我还真没在怕。”
“再说你从小不就告诉我别惹事,也别怕事嘛,现在怎么畏畏缩缩的。”
柳貌然一时语塞,皱了皱眉说到:“你光是不怕事了,那别惹事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那猴子不光敢羞辱我,同时还是严睿遭此劫难的罪魁祸首,惹他怎么了?要不是他家有点背景,想着给您减轻点压力,我定然打的他找不到北。”
柳貌然听了冷笑一声,悠悠的说到:“你还真够孝顺呐,要不你再可怜可怜我赶紧回去吧,别在这给我惹事了。”
看着柳貌然的表情,柳清河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定会惹他发火,可自己又实在担心严睿,只得小心的问到:“那严睿?”
“放心,严睿现在活着的可能性极大,没有人会背着一个死人到处乱走。再则这段时间我也会一直呆在这里,有什么消息会及时通知你的,你尽管放心回去吧。”
“可是……”
“再可是你就直接滚回家去,以后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我明天就回去,父亲告辞。”
寻找严睿固然重要,可真惹恼了柳貌然也不是好事。好在严睿应该没有问题,极可能在哪养伤,柳清河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第二日一早,柳清河、小月和苏婧三人就乘上了柳貌然准备好的马车准备返回逸剑居。难得来了趟京城,柳清河有意让车夫从建康城内绕道而行,这样也可以看看京城的繁华。
京城建康,乃是大梁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的中心,也是当时天下第一大的城。有传言这里人口达百万之众,现在看看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顺着淮河一路南下,街道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街边亭台楼阁、琼楼玉宇。这等景象柳清河三人何时见过?一时都看直了眼。
“师……师姐,我们把逸剑居搬来这……这里吧。”
“少爷你怎么说话都磕巴了?”
“来这买所宅子要花多少钱?钱你出吗……?”
……
“车夫大哥,那是什么?”看着外面的景象,柳清河索性来到车外和车夫并排坐在一起,指着远处山上的建筑问到。
“那是号称‘天下第一寺’的鸡鸣寺,古时唤作“栖玄寺”。”车夫笑着说到:“那可是百年古刹,算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了。”
柳清河撅着嘴做惊讶状,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湖问到:“那里呢?”
“玄武湖,这可比你们太湖县的太湖还要美上不少。”车夫骄傲的说到,看样子应该是建康本地人。
柳清河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指着远处高墙又问:“那又是什么?”
“小兄弟,那是皇宫啊。”车夫有些诧异的看向柳清河,一脸“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柳清河见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到:“不瞒大哥,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建康,所以看到哪都觉得新鲜。”
车夫听了笑着点了点头说到:“那既然如此,何不在京城游玩一天再回去?这里可远比你想的精彩。”
“不了不了,我们着急赶路,等下次有机会再来玩吧。”柳清河也冲车夫笑了笑,随即便起身回到了车厢内,但眼睛却还是一直望着车外。
……
三人在车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眼睛都被外面的景象给深深的迷住。之前来的时候因为担心严睿并没有细看,现在柳清河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快来看,那里好多人!”小月似乎发现了什么,朝着二人说到。
“这里哪不人多?顺便一条街都比太湖县的人还要多。”
“如果让师傅来这里行医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我说你们两个快过来看,真的有很多人。”小月连连挥着手冲柳清河和苏婧说到。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柳清河装模作样的说了句,把屁股挪到小月所在的一侧朝远处看去,人还真的不少。
“嘁,刚才说话都结巴了,现在在这装见识广。”小月不屑的做了个鬼脸。
“车夫大哥,那边人怎么这么多?是出什么事了吗?”柳清河将头探出车厢问到。
“小兄弟你还小,给你说了也没用。”车夫呵呵一笑道:“钱塘名妓“海棠”姑娘今晚将会在春风阁唱上两曲,那些大多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来这里提前给主子占座的。”
“大早上就来占座,有那么夸张吗?”
“我就说和你说没用吧?那海棠姑娘号称江南第一名妓,追求者能从建康排到会稽,你说夸张不?”
那车夫扭头看了看柳清河不过十八九岁,有些戏虐的问到:“小兄弟,你知道‘妓’是什么吗?”
柳清河挑了挑眉毛说到:“这当然知道,就是些做皮肉生意的女子嘛,这怎会不知。”
其实柳清河还真不知道,这些都是之前在酒楼里听那些江湖中人谈论才得知的,但他并不清楚皮肉生意具体是做些什么,大概以为是卖肉的女子。
车夫听了摇了摇头说到:“小兄弟,你说的那些是‘娼’,也就是红倌儿。这海棠可是名副其实的清倌儿,只卖艺不卖身。”
“传闻有个显贵家的公子爷开价十万钱都换不来海棠一夜……”说到这里那车夫顿了顿呵呵一笑到:“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十万?”柳清河有些诧异的将头缩回车厢,似乎忘记了卖艺、卖身这些词,喃喃的说到:“十万?什么肉这么贵?龙肉吗?”
本来有些害羞的苏婧听到柳清河的话有些疑惑的朝他看了看,一旁的小月更是扑哧一声直接笑出声来。女孩都比男孩早熟,这些事情她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并不像柳清河那样还傻傻的以为是卖肉的女子。
“客官,前面就是城门。等出了城门我便要驶快一些了,你们可要坐好了。”
车夫朝车厢内的三人说到,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大笑,只有刚才那小伙子有些懵的问到。
“到底是什么卖什么肉的?”
……
出了建康,马车一路南下。其实逸剑居所在的地方是建康的东南方向。但由于没有大路,直奔西南方向反而会耽搁不少时间。所以先向南至义兴,再向东走是才是最快捷的。
穿过一片树林,前面不远就是义兴郡了。眼看烈日当空,柳清河提议吃了午饭等天气凉快些再继续赶路也得到了小月和苏婧的同意。
正当三人想着中午吃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车夫叫到:“不好,遇到劫匪了!”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柳清河见状急忙探出脑袋向前看去,只见三五个大汉围住了一辆马车,马车边是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前面的像是丫鬟,此时正护着身后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车夫。
“几位客官,趁他们没发现我们,赶紧绕路吧。”车夫有些慌乱的说到。
“路见不平怎能拔腿就跑?你且先把马车驾过去。”
“客官你疯了?没看到死了人?”
“我说过去就过去,你怕什么?我武艺高强三五个毛贼可没放在眼里。”柳清河拍了拍胸口说到。其实若是没有小月河苏婧,柳清河还真不一定敢说这样的大话。
“这万万不可,我家里有小有老,可不敢如此冒险。”车夫坚决的说到,勒了勒马缰便欲掉头,看来是打算绕路而行。
“慢着慢着,你若是怕便先在这里等着我们,若是真有意外你只管走便是。”
说完柳清河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了几步发现不对,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小月和苏婧的影子,只得又快步走到车前说到:“你俩做什么呢?快些下来与我行侠仗义去。”
“小女纤纤弱质,可不像少侠这般武艺高强,还是留在车内给少侠加油助威便是。”小月装作柔弱的说到,并没有从车上下来。
“你们……,哼!小爷我自己去就够了!”柳清河赌气的说完,扭头便向劫匪的方向走去。自己刚刚在车夫面前说了大话,此时可万万不能露怯。
苏婧掀开车帘看了看柳清河似乎有些放心不下,随即也拽着小月偷偷的跟在柳清河的身后。
“他这少爷脾气就是你们给惯的。”小月却撅着嘴不乐意的说到,苏婧倒也没说什么,她很清楚小月这也只是嘴上发发牢骚罢了。
“大……大哥,这……这小丫鬟都……都如此漂亮,怕……怕是后面那个更是尤……尤物。”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劫匪,貌似是个结巴,听的车前那两个女子一阵皱眉。
“哈哈!你小子都会用‘尤物’这词儿了,看来是有好好读书,我都说了现在做劫匪也要跟上时代,我们要做‘雅匪’而不是‘悍匪’。”
旁边这人应该就是这几个劫匪的头头,此时正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小弟。
“大……大哥说……说的是,我……我有好好念……念书,嘿嘿。”那劫匪谄媚的说到,随后还得意的扫了一样其他劫匪。
“好,今日这丫鬟便赏赐给你。”劫匪头子说完还了看了看其他人道:“你们若是也能像大结巴这样好学,日后也能得到丰厚的奖励。”
“是,大哥!”旁边的劫匪都有些羡慕的说到。
“小姐,要我解决他们吗?”那丫鬟打扮的女子看了看一旁的车夫低声道,“这车夫应该是吓晕过去了,不会发现什么的。”
“不必,有人过来了。”身后那女子淡淡的说到,眼睛朝柳清河的方向看去。
说话间柳清河已经站在了劫匪身后,用着大结巴同样的口气说到:“放……放开那个女……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