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寻吃了点干粮,趁着夜色就匆匆出了门,外面干冷干冷的,鼻子尖被风吹的生疼,头顶的月亮朦胧一片,李仙寻听老人说过,这是毛月亮,明天肯定有大风,而且当毛月亮升起时,阴气极盛,孤魂野鬼最为猖獗。
一想到这,李仙寻又想起白天听见的哀嚎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摇了摇头,垫步凌腰飞身上了房顶,压低了身形往衙门口跑去。
路上相安无事,虽然门阳城因为正兴镖局的事戒严了许多,但想困住李仙寻还是十分的不容易,跳下墙头,李仙寻只觉得脚下一滑,一个跟头就摔在了地上,手指间传来一股子温热,借着昏暗的灯火一看,手上黑乎乎的一片,再一闻,一股子恶臭直冲头顶,搞得李仙寻胃里一阵翻腾,险些把晚饭全吐出来。
“狗屎!”李仙寻连忙往墙上蹭,蹭了半天还是有味,可是也没法处理,索性拿起一片叶子凑合着擦了擦,沿着墙边,一点点往官府里摸去。
这里是偏房,位置在府中西北角,极其的偏僻,一般来讲是养牲口的地方,有时候也养狗之类的,还有鸡鸭鹅,甚至有的官员还会在这里种菜。
李仙寻越走越慢,前面的灯火亮堂了些,人也开始多了起来,这府里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的,红绸缎跟不要钱似得挂的到处都是,李仙寻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为纳妾做准备呢。
“真是,胡姑娘有这么好的退路,非得坏人家的好事。”李仙寻低声说道,刚说完,那堆下人里面就有俩往李仙寻这个方向跑来,李仙寻见状心里一紧,连忙抽出匕首,准备随时除掉他们。
那两个下人跑了几步,回头见没人注意,便站住了脚,白胖子笑道:“唉,今天捞了不少好东西,这老爷出手就是阔绰,那绸缎子我偷拿了两匹,好酒我也偷着舀了不老少。”
“诶,你可别乱说啊,我这边还偷拿了几颗珍珠呢,这回咱们可没少发财,等钱攒的差不多了,咱就回家买点地,还伺候什么老爷啊,咱就是爷。”另一个看起来黑黑瘦瘦的人说道。
“就是。这么一个老头了,还想娶个年轻媳妇,唉,可惜了那姑娘了,啧啧,家破人亡不说,偌大的家业也被易盟会烧没了,如今还要伺候那个老头子,说不定过两年就守活寡了。”那个有些白胖的人眯着眼睛,颇有些可惜的说道。
“管他呢,人命由天,富贵何时,咱顾全自己就得了,到时候朝廷铲除了易盟会,咱们就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黑黑瘦瘦的那个人笑道,摸了摸手里闪闪发光的珍珠。
“诶,话说回来,你说易盟会能复辟易国么?”白胖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嘶——”那个黑瘦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说道:“兄弟,你可别说你也加入了什么狗屁易盟会。”
“哪有啊,我也没什么功夫本事。”白胖的那人拍了拍肚子,一脸猥琐的笑着。
“这种事,不要瞎说,我跟你讲,他们易盟会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而且老百姓谁也不想打仗,打来打去,只不过是换了个皇帝,不还是一个德行,能变得了什么?只不过是谁享福的问题,他们皇帝老子享福,管我平民百姓屁事?别胡想些没用的,要想就想明天怎么继续捞油水,将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说着,那个黑瘦的男人拍了拍白胖子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敢问……”李仙寻快步走了出来,那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连忙看向李仙寻,李仙寻正低头行礼,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正色道:“你是谁?干嘛的!”
“我是送绸缎的,老爷说直接放胡夫人房里,敢问夫人房间在哪里?”
“胡夫人?胡夫人还没进门呢,胡姑娘倒是有一位。”那个黑瘦的男人说罢与白胖子对视一眼,那黑瘦的男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过胡夫人不愿意见生人,我是这里的管家,把你的绸缎子交给我,我替你转交给胡……姑娘吧。”那个黑瘦子说罢,手伸了出来,下巴扬得老高,一副傲得不行的表情。
“哦——”李仙寻笑道:“小弟不知府中的规矩,可我这绸缎料贵稀缺,而且绸缎只够一人尺寸,我希望直接交给胡姑娘,也可以给姑娘量一量。”
“哦……原来是个裁缝。”那个白胖子略带鄙视的说道:“听说你们裁缝还管给死刑犯缝头,是真的么?”
“哪里,都是坊间传言,我哪有那么大的胆量。”李仙寻低头说道。
“啧,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赶紧走吧,不然待会没油水可捞了。”黑瘦的一摆手,转身就要走,李仙寻见状,一把拉住那个黑瘦子的手腕,黑瘦子觉得手腕生疼,猛的一回头,两人打了一个照面,李仙寻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个通缉犯,赶紧低下了头。
“你想干嘛?”黑瘦子十分的不满,喝道。
“我……我与两位哥哥有缘,小弟家里贫寒实在没什么礼物给二位哥哥,这里是一点碎银子,本是小弟攒下来的,还望两位哥哥行个方便,给我指个路。”说罢,李仙寻便从怀里掏出几枚碎银子,那个黑瘦子两眼冒光,一把将碎银子抢了过去,吹了又吹,咬了又咬,摸了又摸,嘿嘿笑道:“小兄弟你很懂行啊,我也就送你个人情,从这里往北走,过了两道门,右拐就是胡姑娘的房间了,赶紧去吧,天晚了,谁也进不去了。”
“谢二位哥哥,小弟感激不尽。”说罢,李仙寻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身后那白胖子“咦”了一声,纳闷道:“不对啊,兄弟,我瞅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唉,财神爷都一个德行,饿死鬼也都跟你一样,肚子大脖子细的蠢样,你管他呢?”那个黑瘦子摆了摆手,转身要走,白胖子突然一拍脑门,连忙说道:“我知道了,他和城门上那个通缉犯……”话没说完,白胖子只觉得自己腰间一凉,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已经插进自己的身体,白胖子刚想喊,李仙寻左手掏出银针,一下子扎进白胖子的喉咙,白胖子张了张嘴,出不了声,李仙寻看向一旁惊讶的说不出话的黑瘦子,冷笑道:“看见没,不说话才能保命,知道那么多,容易死的快!”说罢,李仙寻手里的刀一转,白胖子白眼一翻,死尸重重摔倒在地,一旁的黑瘦子早就涕泗横流腿打晃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磕头如捣蒜一般,断断续续的哭道:“爷……爷爷饶命……饶命……小的不知是您大驾光临……饶小的一命……饶小的一命……”
李仙寻擦了擦手中的匕首,将刀重重的戳在地上,揪住那人的头发,说道:“别怕,小爷还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你一时半会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