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不急。
叶尘也知道不能着急。
叶尘不急的原因在于他也相信秦护花、华真真、丁宁、万重山等人绝非泛泛之辈,除非对方用上了奇谋,绝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夺走割鹿刀。
叶尘也不能着急。
着急并不是什么可取的品质,一个人倘若着急了,那么就容易出现差错,因此他控制自己不着急。
因为这两点,叶尘走得并不快,即便在中途他已听见了阁楼外的交锋之声。
阁楼下已正在交手。
夜色之中忽然冲出了一群黑衣人!
这些人显然不是沈家庄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来,他们一现身就朝阁楼冲去。
一共有十一人,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虽然不是高手,但也都是好手,每个人的本事都不凡。
这十一人显然是经过精心训练的,他们是一同出手、狂奔、冲向阁楼,可他们的出手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整齐划一,倘若是临时招募的好手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他们勇猛彪悍,可并没有冲进阁楼,因为他们遇上了沈家庄的仆人守卫。
这些守卫本就护卫在四周,这群人一出现他们便瞧见了,但他们并没有动作。
他们虽然随时准备出手,但都没有动作。
他们在等待命令。
命令下达下来了,万重山的命令。
万重山命令下达的一刹那,便有十六名守卫朝那群黑衣人冲了过去,这群守卫也分毫不乱,因为他们也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因此他们的配合也非常默契。
两方人马就在阁楼外交手了。
但同一时间阁楼上也展开了战斗。
那人黑衣人冲向阁楼的同一时间,一道身影忽然落在了屋顶上。
这人也是一身黑衣,在夜色之中几乎难以瞧清楚。
他落地也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本打算一落下便潜入阁楼动手,可他才一落在屋顶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他是个对杀气非常敏感的人,因为他也杀了不可数计的人,因此他感受到杀气的一刹那便定了下来,他一定就接着灯火瞧见了两个人。
两个躺在屋顶上的老人!
这两人静静躺在屋顶的瓦片上,他们闭着眼睛,双手双脚都蜷缩在一起,甚至连呼吸也都微弱的听不见了,给人感觉简直就是两个死人。
可黑衣人知道这两人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而且是极可怕的人。
这两人虽然很随意的躺在屋顶上,可这很随意的动作。
他们都很老了,老得风烛残年,似乎只要一阵风出来就会死去,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显示出了他们衰老的特征,他们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要死掉了。
风很大。
他们在夜风之中颤抖,仿佛已忍受不了风寒而要倒下了。
可黑衣人一瞧见他们就凝重起来了。
不仅是凝重,而且如临大敌!
他是高手,也是杀人的好手,因此他感觉得出这两人是好手,更是杀人的高手。
黑衣人顿了一顿,停了一停。
可也只是顿了一顿,停了一停。
他立刻就动了。
他定的时候如一座山,可他动起来就已经成了一道闪电。
闪电疾闪,疾闪之中也已落下。
他的目标不是这两个老人,他的目标是割鹿刀。
两个老人一旦反应也没有,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悄悄出现在屋顶上,出现在他们身侧了,可黑衣人即将落下的时候,其中一个老人忽然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双脚没有任何动作,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站得笔直,而且一站起身,那中风烛残年的味道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杀与凌厉,当然还有一种可怕的杀气。
那种杀气犹如在炎炎夏日里,突兀遇上:“一夜寒风过,万树银花开。”
这杀气已不近人情,不问情由、要杀就杀、以杀止杀了。
可怕的杀气!
江湖上下有如此可怕杀气的不超过五人。
浓烈的杀气一瞬间弥漫散发开来,这杀气散发出来的一刹那间,黑衣人发现这个老人似乎也已不老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至少三十岁,这老人忽然已给人一种洪荒巨兽忽然降世的错觉。
黑衣人不想对上这人,可已对上这人。
这两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逍遥侯指派给沈老太君的助手,他们一直守候在屋顶,一直在等待有人来。
他们等来了,因此出手了。
出手的只有一个老人,那个绿袍老人!
其实也根本瞧不见这人如何出手,这人忽然一伸手,他明明和黑衣人相聚足有七八尺,可手一下子就递到了黑衣人面前,一把抓向黑衣人的咽喉。
好快的身手!
黑衣人也未绿袍老人的身手而震撼,黑衣人没有闪避,居然也递出了左手。
一只右手、一只左手!
两只手在半空中碰了碰。
这一生触碰是很轻柔的,轻柔的只是响起了啪的一声响声!
响声过后,黑衣人以及那绿袍老人都向后推开了!
他们立定
他们立定之后才又有接下来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声音,整个屋顶都塌陷了。
屋顶上的三人一同落在了阁楼中。
叶尘正在赶路。
他不急,也不能急。
此际他瞧见了阁楼外的争斗,可当他瞧见的时候他就定住了!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很惨烈的杀机。
他甚至感觉只要再往前走出一步就非死不可。
这种念头在叶尘脑海一闪。
一闪刹那身前就出现了一道红光。
红光一闪之间已劈下!
叶尘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往后退。
这一刀红光正好劈在叶尘身前的部位,在身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横沟,正好和叶尘擦身而过。
叶尘笔直而立,望着前方。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红光一闪刹那现身了。
这个人极高,足有八尺以上。
这人也非常魁梧,立在哪里给人感觉仿佛是一座铁塔。
这人的气势很足,令人只要多瞧一眼都会感受到恐怖的压力。
不过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并非是这些,而是那人的刀。
一口给人以凄艳之感的刀。
这口刀正捏在那人的手中。
刀已出鞘了。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凄厉红光便是这口刀劈下的刀光。
这口刀和寻常的刀不同。
这是一口畸形弯刀。
一人一刀挡在叶尘面前,已流露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叶尘望着那汉子。
那汉子也凝视着叶尘。
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了光。
近乎于火光的光。
可无论叶尘还是那汉子都看得出这绝不是火光,而是战意。
叶尘、汉子都明白,他们已不得不战了。
叶尘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金钱帮右护法叶尘!”
那汉子沉默了。
只是极短暂的沉默。
低声而冷冽的声音响起:“魔教护法令狐不行。”
叶尘面色变了变,也只是变了变。
没有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了。
也不必说了,因为他们已交手了。
令狐不行话音落地,已出刀。
叶尘也只好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