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丰州莱阳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知府府邸门口。
时彦着了官服,坐在前厅,手中的雨前龙井已经凉了。他被调任到莱阳知府任上已经两年零八个月了,再有四个月他就要三年期任满调去其他地方,没想到就在这个当口出了命案。那株草,其他人可能会误认为寒星草,可他不会。那是诛仙草,是他至今无法摆脱的噩梦中的,吸了人血的诛仙草。
“大人,您等的人到了。”李辉来报,他从他在黎曲任上时就跟着他。黎幽案后他调到莱阳,他便也跟了来。
时彦迅速起身,往前门走去。想到即将见到那两人,时彦血液里涌动着莫名的激动。
时彦:“公玉大人,霍姑娘,三年未见,如今,可好?”
公玉奚:“时大人。”
霍蓁蓁:“时大人,好久不见,您愈发丰神俊朗了呢,李辉也是,不知成亲了没啊?”
陆离:“尸体在哪里,快让我见见!”
时彦不禁失笑,这三个人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很神奇的,时彦开始对过去释然。“车马已经备好,四位随我去城郊义庄吧。”
三年前的默契很快回到了他们之间,卫逸之虽然是后加进来的,但是他知礼博学,很快就与时彦熟识起来。莱阳地处丰州富饶之地,百姓生活富足,民风纯善,因此用来存放无名尸体的城外的义庄并不大,六人行至最北的一间屋子门前,取出特制的阻隔尸臭的布巾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屋内窗户都用木条封死,十分昏暗。角落里放了冰盆,降低室温,以减慢尸身腐败速度。李辉点燃角灯,众人看清,屋子正中间陈列着一具女尸。女尸脸上和身上沾了很多泥土,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最诡异的是,女尸的右腿上部长了一株草,从远处看草呈深绿色,茎上生有四瓣长叶,最上端一个绿色花苞,宛如含羞的少女;细看却能发现,整株草遍布红色的脉络,其间隐隐可见红色的血液流淌,让人见之生寒。
整个屋子一时陷入寂静。
“咳,下庄村的一个老汉去周留山挖野菜,带着的大黄狗将这具女尸从土里刨了出来。”时彦打破了寂静。
公玉奚:“陆离,开始验尸。”
陆离:“是,大人。”
见到尸体的陆离一扫平日恹恹的模样,眼睛里几乎冒出光来。他迅速有序地从工具箱中取出毛刷、卷尺、卡尺、解剖刀、解剖剪、标本瓶等工具摆放在桌子上,开始验尸,李辉则在一旁帮忙记录。
公玉奚和霍蓁蓁走到尸体的右侧,吸了血的诛仙草顶部开始结苞,这株时日尚短,外表大部分仍是绿色。
公玉奚:“可查到此人身份?”
时彦:“此女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衣着和钗镮具是随处可以买到的样式,城内和郊区村落也都没有失踪人口上报。我怀疑,可能是从青州逃难而来的灾民。”
如果是灾民,身上为什么会带着本应绝迹的诛仙草?年初起,为防止灾民流窜传播疫情,各州都加紧了入城排查,此女是如何到丰州的?此次事件,是否和三年前的黎幽案有关?霍蓁蓁只觉眼前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