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压顶,蕴酿着一场暴雨。
从“别院”归来的霍蓁蓁从黑衣人口中得到了答案,此刻她心中风起云涌,并没有注意到牵机阁的异常。
因为办案的特殊性,牵机阁向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守,此时却只有公玉奚的屋子里亮着一点微弱的烛光。
“叩叩叩”
“进来。”
霍蓁蓁进入屋子以后直接跪在了公玉奚的桌前,今日的事情是她自作主张,还利用了大人。这个罪,是一定要请的。
“回来了。”公玉奚的声音很平静。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烛火的光线微弱,只能勉强照亮一角。霍蓁蓁跪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身上泛起一阵寒。
“大人,我来请罪了。”
公玉奚自她进屋开始一直盯着面前的书,此时终于抬起了头,却仍不看她,“哦?请罪?什么罪?”
“未向大人请示私自调用阁中人手,这是罪一;伪造大人手迹给长公主写信邀她来与大人相见,这是罪二。我急于破案,欺瞒了大人,还请大人降罪。”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皇上下旨命长公主带他手书去魏尚书府上吊唁的那天。“
”呵,你还真是及时谋算,因势利导啊。“
霍蓁蓁没敢接话,用脚趾头听都知道这不是在夸她。
公玉奚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双眼。那双眼极美,清泉涤过一般,转动间带着熹微晨曦。他曾在那双眼中见过泪,见过笑,见过爱,也见过恨。如今,这双眼的主人日日笑靥如花地看着他,只是那双眼中始终平和,再无往日的爱恨情仇。
她可以一心一意地奉他为大人,也可以一转眼就为了查案将他和另一个女人推作一处。
她会关心他,会依赖他,但仅限于此。他是她仰慕的上司,是朝夕相处的友人,却再不是那个执手相看的人。他入得她的眼,却再进不得她的心。
一室沉默,衬得黑暗愈发浓重。
霍蓁蓁心下惴惴,她不是没想过事情结束后会迎来大人的怒火,可是她没有办法坐以待毙了。这一次的案子和以往都不相同,以往只要犯案,都会留下可以追溯的线索。然而这次下手之人手脚十分干净,说明背后之人谨慎而且势大,他们查了这么久进展甚微。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以身作饵。
她回京后听闻皇帝派长公主去尚书府吊唁便在心里隐隐有了想法的轮廓。先是托人到吏部查秦朗的资料,故意让人知道他们从莱阳回来后开始对秦中令产生兴趣,这是打草惊蛇;后是找人仿造大人的书信邀长公主一叙。京中之人都知道,长公主对牵机阁的公玉大人痴心一片,与常伴其左右的霍蓁蓁向来不对付。她吊唁完魏雁归的母亲心下悲伤难抑,回到牵机阁看到公玉奚竟然和长公主私下见面,一时悲愤难抑,独自纵马到京郊,方能引蛇出洞。
暗中那人谨慎多疑,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情绪不稳,她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下咬了上官清一口。
结果证明,她成功地让那人赌了一把,并且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只是,公玉奚的怒火,远远多过了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