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楚盛京。
随着一阵热闹的鞭炮声,千金堂正式开张。
若说这家药馆开的地段算是极好,守着皇城脚下,多的是权贵人家,就是店面太小了。
生生挤在典当行和脂粉铺的中间夹道,门口摆着一块木板,上面字迹潦草地写着:千金堂出品,包您一贴灵。
林夕月此时正躺在店里的摇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把羽毛扇,时不时扇两下,旁边是个梳着双髻的丫鬟,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嘴上嗔怪:“小姐,您也不出去招呼招呼客人,咱们位置这么偏,能有人上门吗?”
可惜林夕月不为所动,老神在在道:“紫苏,你不懂,中医这东西就跟算命一样,都是玄学,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客上门了。”
紫苏没接茬,嘴里嘀咕着:“小姐怎么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她哪里知道,如今的林夕月已经换了芯,不再是原来的软柿子了。
说来也惨,林夕月本是现代人,好歹算个中医二代,关于膏药的课题研究的好好的,被突如其来的天降钢板给砸死了。
再睁眼就成了落水获救的林家三房嫡女林夕月,前有亲爹啥事不管,后有继母虎视眈眈,林夕月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干脆重操旧业,盘家店面卖膏药。
别看店小,里面的膏药和药酒都是她亲手制作的,放在现代不说一贴千金,至少是备受追捧。
哪像现在,没什么识货的,偶有几个人好奇进来看看,问了价也走了。
临近正午,林夕月打发紫苏去买些饭菜回来,自己则站在店门口观望四周,没看两眼,就见远处孔雀开屏一般的女子朝她走来。
“咦,这不是堂妹吗?怎么小叔父竟舍得让你出来抛头露面吗?”
林幼萱装作刚得知的模样,一手捂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她身旁站着一位身材挺拔修长的男子,飞眉入鬓,面冠如玉,一双眸子黑如曜石,让人忍不住看过去。
林夕月是不折不扣的颜狗,欣赏了男人天人之姿一秒后,笑盈盈地看向林幼萱:“堂姐不也是出来抛头露面?我这也是为了生活所迫,三房不像二房这么能耐,勉强温饱罢了。”
林幼萱嗤笑一声,转头看向男子:“这是我堂妹林夕月,粗鄙惯了,三少别见怪。”
说罢,她又朝林夕月抬抬下巴:“这位是忠国公府的三公子,按理说,你该好好行礼才是。”
原来是忠国公府的,林夕月又多看了他好几眼,饶是她刚刚穿越过来也知道忠国公贺家一族光耀,权倾朝野。
而这位三公子更是自家堂姐的梦中情郎,眼睛都快掉人家身上了。
贺南星微微点头,眼神扫过林夕月停在了她身后的木板上,缓缓开口:“林小姐懂医?”
“略通一二,”林夕月摆摆手,“对于膏药这方面算是有点研究。”
林幼萱笑了一声:“我怎的从未听说过妹妹懂医?怕不是弄了些唬人的东西来卖吧?”
所谓士农工商,商贾最末,向来为人看不起,二房一家是做官的,自然看不上林夕月的行径。
“非也,”林夕月摇摇手指,“灵不灵,贴了才知道。”
她看向贺南星,良久,笑着开口:“如果我没看错,三公子应当是寒气侵体,终日手脚冰凉,失眠多梦,尤其半夜爱出冷汗。”
林幼萱眸中划过一丝不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不把脉就断病的,三少身份贵重,岂是你能乱说的?”
然而这句话出口还没落地,贺南星一句话就狠狠拍在了她脸上。
他说:“林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言下之意,全中。
“天机不可泄露,”林夕月侧身,“三公子可愿让小女为您请脉?”
贺南星自无不可,他幼时落入寒潭落下病根,多年来不堪其扰,却久久未能根治。
林幼萱眼睁睁看着贺南星的注意力跑到了林夕月身上,恼的差点掰断了指甲,她天天在望月楼闲逛,终于在今天得以偶遇贺南星,好说歹说才跟在他身边同游,怎么能被林夕月截胡?
于是她上前一步,拦在贺南星面前,望向林夕月的眼神冷了下来:“堂妹应当知道男女大防,再说了三少身份贵重,岂是你能染指的?”
“染指?”林夕月歪了歪头,“为医者怎么能计较性别呢,再说了,三公子也很想让我把脉啊,是吧三公子?”
贺南星看向她,眼前的小女人长的很惹人怜爱,一双圆圆的杏眼水汪汪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像极了他养过的猫儿,看似柔软无害,实则也有爪子。
他勾起唇角,顺着她的话道:“是啊,若是林小姐能解决我多年的困扰,南星定感激不尽。”
说完这句他还嫌不够,看向林幼萱体贴道:“林大小姐今日也累了吧,不如先回府歇息。”
一提到林家大小姐,就是在说林幼萱,不仅因为她才情动京城,更因为林家二房最有出息,长房和三房只能望其项背。
事已至此,林幼萱只得让开身子,但她也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就不信林夕月真会看病,等一会抓住她的错处,三少就知道谁是真心为他好了。
思及此,林幼萱跟着进了店,三人挤在狭窄逼仄的铺子里,林夕雨皱了皱眉,开口赶人:“堂姐,这地方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菩萨,劳驾,外面等等。”
林幼萱到哪不是被捧着,第一次被人哄,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草包,她险些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在看到贺南星也看过来以后,她也得咽下这口气,装着大度道:“既然如此,我在外面等便是。”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站到了店门口,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丢人,这笔账都得记在林夕月头上。
想到一会林夕月看不好病,手足无措的样子,林幼萱心里平静了许多。
店内,林夕月给贺南星搬了张凳子,自己则坐在他对面,示意他伸出手。
她这才发现贺南星很白,强劲有力的手腕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为他添了几分性感。
林夕月咽了口口水,摒除杂念,摸上了他的脉搏。
许久,她收回手问道:“你是不是曾经被冻伤过没有及时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