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陈府,刘明受邀与陈洪进来到演武场,虽说目前兵权已经交由刘明,但明面上很多格局都没有任何变化,这不得不说得益于陈洪进的智谋,为了拉拢刘明,保存自己在漳州、泉州的势力,他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势头,而是对刘明坦诚相待,互利共生。
演武场内,一标人马在教习的指挥下训练有素,声势震天,而这些却还不是陈家原有的那些人马,而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从周边新应招来的。看罢,刘明脸上笑意更浓,不时地拍手称好。
“哎呀,都说陈兄善于带兵,果然名不虚传,这些人刚刚应招没多长时间,如今就已经训练到如此地步,再加上原来的几万兵马,相信一定可以为圣上解了这燃眉之急。”刘明是一个极其善于用权之人,而且深得皇帝信赖,此次前来泉州,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但万没想到这陈洪进并没有像传说中那般霸道、狡邪,反而为自己在此地的从政出了不少力气,这种情况是他预料中最好的局面。
陈洪进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刘明的赞扬,而是一摆手让众人撤下,演武场观战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刘知府,加上这一些,我们已经新招揽快一万的人马了,如果对这样的训练还满意,可以随时掉入军中差遣。”陈洪进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这些人马其实都是以他的名义从周边招揽的,因为刘明刘知府初来乍到,虽有实权,但名望上还是不及陈洪进,这次朝廷有意让刘明带兵进攻吴越南方战线,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陈洪进也就想到了此举。一来,可以向刘明,向朝廷表忠,二来,他还私藏着一种想法,那就是让刘明感受一下自己在此地的势力。这种不见兵戎的炫耀,不仅可以明哲保身,更能让对方心有顾忌。
刘明听罢点了点头,“陈兄啊,要说此次圣上派我前来泉州,一开始我真是不敢贸然领命啊,想想你在此地经营多年,民生淳朴,兵甲充足,本来就一派繁荣昌盛的境况,我来了不是白白赚了你的便宜吗,不过圣命难违,我还是来了,可是你的海量心胸的确让我自愧不如,要不是有陈兄你的帮衬,恐怕我在此地未必坐得稳啊。”聪明如刘明,当然知道陈洪进献礼中的要害,这些话说透了,两人也便各行其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拿自己该拿的好处。
陈洪进从椅子上站起来,中等身材的他身形倒还匀称,毕竟是曾经带过兵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大将风范,让文人出身的刘明自愧不如。
“刘知府,这些话可就见外了,你我虽然往日并无交情,但自我归附圣上,得以与知府相见,竟有一种相见如故的感觉,虽然在带兵一事上我有点经验,但要论起为官从政,知府年纪轻轻就能得皇帝青睐,更是让我佩服不已。”陈洪进说道,“现在由知府统领漳、泉二州,我陈洪进定当全力辅佐,只要能为知府分忧,莫说是训练兵甲,就算是面圣论功,我也要为知府争上一争。”
“哈哈哈,好,陈兄果然豪情大丈夫,不拘小节,我刘明虽然出身文史之家,但平日里最喜欢结交一些武将,跟你们交往心情都会变得舒畅起来。哎,对了,说到这里,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刘明说。
“哦?有什么事尽可吩咐。”
“哎呀,这也谈不上吩咐,其实是想跟陈兄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这次前来并未带家眷,但惟独带来自己的一个女儿前来,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是个男孩子性格,不喜欢绣花女红,反倒是对这军营的生活兴趣颇深,这次听说我要来这边,非要跟着前来,我是想,让她有机会跟陈兄在这演武场内见识一下,也好满足了她的心愿。”刘明说。
“哎呀,刘知府,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个豪情万丈,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啊,这件事情好说,莫说是演武场,就是我陈府上下,只要她喜欢,可随意进出。”陈洪进其实并未领会刘明的全部意思,但看刘明听完并没有给出回应,脸上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陈洪进顿时明白了。
“刘知府,不知道贵千金芳龄几何啊?”陈洪进小声问道。
听到此问,刘明的表情顿时变得和悦起来,“哦,小女年方十六,按理说,这个年龄其实也到了待嫁之年了。”
听到这里,陈洪进猛然附身行礼。
“陈兄,这是何故?”刘明也站了起来。
“谢谢刘知府抬爱,若是我家那个犬子能够娶到令千金,真是上天的恩赐啊。”陈洪进一句点明了这里面的关隘。
“好!陈兄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这样,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们以后要在此处立身,女儿的婚事也是我头疼的大事,都说虎父无犬子,陈兄一代英雄,你的儿子也必定真豪杰,女儿嫁到陈家,不可不说是上上之选啊。”刘明一边说着一边回礼。
“好!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今日就把此事定下,改天我带着犬子专门到府上去拜会知府。”陈洪进做事向来风驰电掣,从不拖泥带水。
“恩……不过陈兄,我听说你有三个儿子,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
陈洪进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并没有考虑清楚,现在想来,能够娶知府的女儿,必定要是儿子的正房,但现在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有了正房,唯独剩下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尚未娶妻,但小儿子陈留的名声……
“陈兄,可有难处?”见陈洪进犹豫,刘明反问道。
“唉,倒也没有,只是我那个小儿子生性顽劣,怕是配不上令千金啊。”陈洪进坦言。
“哎……哪里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若是没有点性格,怎么能领兵打仗呢?你的小儿子陈留我也早就听说过了,这孩子虽然顽劣,但却是个聪慧洒脱之人,将来只要好生调教,不会比你另外两个儿子差的。”听到这里,陈洪进心里明白了,其实刘明早就有了联姻的打算,似乎已经把自己家里的情况摸清楚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与刘明的交往中感到落了下风,因为,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刘明真心的讨好,还是来着之前皇帝早有安排。
“多谢知府夸奖,既然如此,改日我亲自带犬子到府上,能不能配得上令千金,全屏知府您的慧眼了!”陈洪进拜道。
送走刘明,陈洪进站在演武场上许久没有离去,他的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眼前的一切还都是原来的样子,但从陈王到大宋官员这种身份的变换,却有种常人难以体会的酸楚,可以这么理解,以前,陈洪进曾经是漳州、泉州的天,而如今,他却成了天空中漂浮的云彩,云彩可以集聚成雨,但终究难以盖过天。
“阿龙,陈留现在何处?”突然,陈洪进想起得赶紧把这个小儿子找回来,要不然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祖宗要是再去花天酒地,面子上也过不去了。
“这个……”阿龙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去哪了?”
“好像是去茶楼听曲了。”阿龙是陈洪进的随从,他也听说了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泉州趣事,陈王的儿子陈留与渔霸“鳖王”争抢一个歌女……但事情的经过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不敢乱说。
“派人……哦不,你亲自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