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一枪就命中了仍站在山坡上躲闪不及的布尔迪隆,子弹一点不客气地就进入了他的心窝!
布尔迪隆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临飞隐藏的那棵树杆,他突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再也没有力气迈动脚步就头朝下向坡下栽去,翻了个身一命呜呼了。
临飞这时感到眼睛好受了点,但他不敢用手去揉眼睛,这时任何的分神都有可能导至对方致命的一击,他知道对手还有四个人,尽管他不知道他打死的这个M国特工就是这些人的头。果然,那几个人可没有象布尔迪隆那么莽撞,有两个人趴在坡上寻找躲在树杆后的临飞可能会暴露的弱点好及时射击,另有两个人正在侧面悄悄前进,他们想迂回到临飞的后面进行偷袭。而临飞已经象只敏锐的猎犬摸清了这两个人的方位,他知道坡上两个暂时是不会轻举妄动了,他们大概是在等他的同伴进入伏击位置再给他来个猛烈的火力进攻。临飞心里不禁暗笑了一下,心说:要不是眼睛的问题,你们这几个草包还想搞我?太不自量力了!
老天这时似乎也忙累了,把雨停了下来喘口气,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到地面上,显得有气无力,不象刚才打在人脸上都有点生疼,但风仍刮得挺得劲,一阵一阵地在临飞的耳边带着哨音呼呼掠过。也许是雨量已经下得太多,使天上灰云变得轻巧起来,随着风速而卷向别的地方,刚才还黑压压沉闷闷地云层此时变得惨白惨白的,整个天空开始明澈起来。临飞也觉得林子里比刚才敞亮了许多,心里暗暗责骂起这鬼天气,早不亮晚不亮偏要赶这个巧!因为林子的能见度一高,对他的藏身带来了极大的不利,在林子口的敌人会很轻易地就发现他所藏的位置。
突然“咔嚓”一声从临飞的后面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声音到临飞这儿显得太微弱了,但临飞却听得非常地清楚,他判断敌人已经离自己约有60米左右了,便蹲下身子张着枪口对着那个方向直等他们再近一点,而这时在坡上的两个伏击者已“乒乒乓乓”地朝他开了枪,子弹不时地打在树杆和草地上。临飞只能缩着身子紧紧贴在这棵完全能摭挡住他身体的树杆后,任他们开枪而毫不还击。浑身湿透了的两名M国特工乌青着嘴唇,手腕因为不停射击所带来的后座震动使得他们已经酸痛的快抬不起枪来了。他们是想引开临飞的注意力,好让那两个偷袭者能够成功地在后面干掉他。而那两人迟迟未进入理想的射击位置,这让坡上的两人心里暗暗着急。其中一名M国特工用无线话机向潜艇的指挥官报告了目前发生的情况,想请他们是不是派上几个人来增援,可是得到的回答竟是:他们只是奉命接人,并没有得到可以在别国境内下船的命令。接着潜艇的指挥官在听说要接得人已经死了,竟告诉他们要返航了,你们好自为之,便再也没有任何信息发出。气得这两个特工没了招,人家是军队,所面对的情况当然与他们不同,万一被发现了,西国的海军可也不是吃素的,事情闹大了搞不好弄出一场国际官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们现在连个能与总部取得直接联系的人也没有,因为布尔迪隆中枪后就一直静静地躺在山坡下,也不知是死是活,这让趴在坡上的两名特工只是干着急而没有办法。他们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干掉躲在树后的这名狙击手,在回去后多少也算是交了差。
当然,他们也觉得想得是太简单,实际操作起来确有难度,这都是要命的活,稍有不慎就要吃枪子,对手不仅异乎寻常的地专业也非常精明,不是轻易就能得手的。不过临飞也非常清楚面前的这帮老M也不是泥捏的。故此,僵持到现在双方到底谁有胜算,谁心里也没多大的谱。临飞想:如果自己今天光荣了,那就跟刘敏超一道去,不管怎么说任务已经完成并为战友报了仇,不辱使命,就是死……也无撼了!而如果FBI们失手死在自己手里,那就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死在自己手上也不丢人!
这时,令临飞奇怪的事发生了。从那两个迂回到自己后面的M特工所隐藏的位置突然连续暴响了四枪,令人惊撼地枪声划过空气钻入到树林里的各个角落直至消失,最后一切又沉寂得如死梦一般。好象翻日记本一样,刚才那页已经过去,即将写上的这一页又充满了神秘和悬念。
临飞凭感觉就知道那枪并不是朝自己这方向开的。“怎么回事?难道这林子里还有别人?那会是谁呢?是敌还是友?”临飞心里泛起了疑团和担心。
枪声停止了,可临飞却显得更加谨慎。他留意到在坡上的那两名FBI开始很不安起来,其中一个已经离开了刚才伏击的位置,另一个虽没动却好象失了魂似的不时转头向后看去,嘴里哼哼唧唧说着什么?临飞抓着这个机会把枪伸出了树杆直接对准了那个有点六神无主的特工,当那特工再转头看向临飞这边时,临飞迎头就是两枪,第一枪打偏了,子弹从他湿漉漉地头顶飞过,第二颗子弹就扑向了他的前额,在他的印堂盖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血印,他眼睛暴睁了一下就无力地垂下眼睑脖子一软,硕大的头颅就埋进了泥草里,手上的枪顺着湿草滑下了土坡。
临飞知道自己不能再躲在这棵树后了,就地一滚倒向一侧接着又一个翻身窜向离刚才躲藏的位置有三米远的另一棵树后。他半蹲着身子平握着手枪看向土坡,这会儿他所半掩的树位比刚才掩身处要高出一米多,完全可以看见土坡上的人了。那名刚离开的特工见同伴不动了正在急忙返回,所以他没有发现临飞已经离开了刚才躲藏的那棵树后。他趴下来拉他的同伴,当翻转过同伴的身躯时,他立时脸色一变,转睛瞄向树林,他第一眼还是看刚才临飞藏身的那棵树,可是他立即发现了正半蹲着身子举枪对着他的临飞,他知道自己也完蛋了,在这场生死的角逐中他们是完全的落败。这名M国特工惨然地一笑竟然从地上站起来。突然临飞发现他眼神不对,他没有看着自己而是将眼珠斜向他的右边,也就是自己方位的左边,不由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他还没有看见什么就忽然发觉上当,便不等自己定神依然决然地果断扣动了扳机,连续击发了两弹,站在坡上的那名特工刚握枪持平成一角度时就身中两弹,他那只握枪的手被猛地一甩,枪被远远地抛向空中,他象个奇怪的火奴奴人那样扬着手臂直着腰肢一阵狂舞,口中发出强烈的叫声“啊……!”让人觉得那是他临死前不甘心地叫声。接着就仰天倒下,可就在这名特工倒下的同时,临飞的侧面也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叭叭!”临飞立时感到左手臂和肋部一麻,差点就摔倒在地,他暗自吃惊地瞬时转头看去,只见站在自己不远有个陌生面孔的西班牙人,有点象又好象不象,又好象在哪见过总之是不认识。临飞为自己的掉以轻心感到后悔,可为时已晚,左臂膀已经抬不起来,并从肋部处传来钻心的疼,他没有去看,他知道血正从那里涌出。这时,那个袭击他的人站在那没动,却狞笑着将冒烟的手枪放到自己的嘴前吹了一口气,用英语对临飞说:“没想到吧?中国先生,为了追你我可是费了很多的精力……”话说到一半,他面色一紧就猛地又举枪朝仍想反抗偷举右手枪的临飞胸部再开了一枪,临飞的左胸下侧顿时开出一朵鲜红的花朵,临飞在子弹的冲击力下仰身倒向地面,手枪无声地摔在湿油油的青草上……
他努力地推开面前这两道沉重的大门,他看到的是那高高的树穹,那无际而苍白的天空印在密密的树叶上,如同一朵朵已怒放的百合花,它正随着飞速流走的行云而不时变化着它娇美的身姿,它们忽然变成了如花般笑靥的何茹;又变成了清纯如玉的舒蕾;接着又变成了英姿飒爽的韩绽;这时他看见了他最亲爱的女人……文静美丽庄重成熟的海棠花一脸凝重地朝他走来,他想伸手去拉她,可是却怎么也够不着;这时刘敏超突然就跳到了前面冲他做着怪模样……
他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了……
突然他还是听到了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响,那是他所熟悉又竭力想不起来的声音,他只觉得那声音很奇怪,可是却很动听。他已渐模糊而沉重的思维这时忽又清晰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见那个朝他开枪的陌生人正木然地别转过头向后看着什么,然后就象一段树桩般沉重地扑倒在地,这一瞬间他想起他是谁了……那个在葡萄牙机场一心想劫住他的人。接着,临飞就看见从一棵树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并开始向自己奔来。
临飞觉得自己的视线忽然一会儿很摸糊一会儿很清楚,他已无力再次抬起头,因他已感到呼息很困难了,他只好将头枕在青草上,将右手悄悄伸入怀,然后又无力地垂了出来。
从他衣服内渐渐就冒出一缕黑烟……
临飞自毁了红星三号。
埃比索那镇的一所乡村十字医院。一扇虚掩着的呈古旧褐色的木门被推开了,奥马尔领着一个四十来岁身材细长戴金边眼镜的中国人走进里面。奥马尔把这名中国人直接领到病榻前,指着床上躺着病人,轻声地说:“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能挺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李先生。”
“他是个英雄。”这个被唤着李先生的中年人注视着那张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很久很久,才默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