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就在那一小会儿的功夫打了个盹,其它时间都一直在盯着屏幕啊……”
“拉出去,动手!”
冷烨面无表情,目光仍盯着监控上面回放的画面里,岳知画惊恐的表情。
“不要啊——先生,求求您啦,我上有八十岁的奶奶,下有吃奶的娃娃,求求你饶了我吧——”
不管他哀求的有多么可怜,Shirley还是叫人把他拖出去了,长长的走廊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天色大亮了,暴雨仍未停下,就好像老天也看不下去岳知画的悲惨遭遇了,她也在为那个女人的命运多膪而悲伤痛哭似的。
冷烨查过了岳知画的手机,信号完全探测不到。他不知道是小女人学会了防跟踪还是出了意外,冷鸷的眸子像要结出冰霜了一样。
“马上叫人监控她所有认识的人,移动电话、邮箱、住址、行动等等,哪怕是曾经有过节的人也不放过。”
冷烨气恼的看着一个个被雨水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手下们。
“是!”
几个人声音还算整齐,洪亮的给出回答。
“先生,不好了,岳小姐她可能……可能……已经不在了……”
一个全身都在往下淌着水的保镖手里拎着一只女款运动鞋跑回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冷烨面前,在他跪着的地板上,留下一滩难看的水渍。
“你说什么?!”
强壮如冷烨,却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喉咙发甜,一口气被死死的堵在胸口里上不来,只能瞪着眼睛看那个哆嗦如筛糠般的保镖。
“先生,我们在您私人的公路旁捡到一只鞋,它就掉在公路边的一处河道边,河水因为暴雨上涨得非常厉害,另一只鞋,恐怕……已经随着岳小姐一起被洪水冲走了……”
保镖哭丧着脸举起那只她只穿过一次的运动鞋。
这是章贤管家认出来的鞋子,世界顶级的奢侈品牌,还有这个特别的款式,都是先生买回来交给他的,又是他看着女佣们摆进了岳知画的更衣室里。
当章贤管家见到这只鞋子的时候,老帅哥的脸上也显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再问了发现鞋子的地点,他竟然连见冷烨的勇气都没有了。
“带我去看。”
目光锁定那只满是污泥的鞋子,冷烨涔冷的眸子紧缩着站起来,换了的深色衬衫外面没有披件衣服,就朝房门走去。
他不相信——晚上还在他怀里的小女人,怎么可能只是几个小时就与自己阴阳两隔?!
——那一定是假的,是他的手下都太无能,为了向自己交差而随意找了一只别人丢掉的鞋子回来应付。
“先生,雨太大了,您披件衣服吧。”
Shirley紧走几步跟上他,把手里的一件西装就要往他肩头上搭。
身形过于高大的男人根本没有停脚,像听不见她说话一样径直走进电梯。
Shirley刚要踏进电梯,对开的磨花门就关上了,把她尴尬的挡在了门外。
一众保镖也扶着刚刚那个发现了鞋子的人从楼梯上快速下去,没有一个人敢考虑防雨的,职业保镖的速度和动作都十分利落。
电梯在一楼打开时,他们也刚好稍慢一步下到了一楼。
楼宇外的大雨把天和地都连在了一起,豆大的雨点儿像天空开启了无数挺机关枪,同时扫射着大地。
在雨相撞的时候,又有水雾飞散起来,挡住了人们焦急的视野。
黑色的保镖车打开车门,冷烨涔冷的身形坐在里面,目光直视着车外看不清方向的天地,脑海里不停回放着岳知画在别墅那些监控画面。
车子没开出多远就停下来了,保镖跳下车来就要拉开他的车门,昴藏的男子却兀自开门下车。
暴雨如注中,墨似的眸子被路边一处倒伏的荒草刺痛。
高高的陡坡下面就是因涨水而湍急不息的河流,从他站的地方下去,落差五米左右,坡上原本茂密的荒草均草尖向下倒伏一片,呈现出有人曾经从这里滚落的样子。
一个保镖从车里拿出一把黑色雨伞,紧跟在他身后撑起来。
可是急促的大雨还是淋湿了男人的衣衫,密集的雨滴打在伞布上发出呯呯呯的响声,耳边像有一万只鼓锤在同时敲响般让人烦躁。
冷烨回手打开那把雨伞,高大的身形也不管脚下的路是否危险,抬脚就沿着那道斜坡向下走去。
“先生——!”
“总裁危险!”
Shirley和一众保镖齐声想要叫住他,可是心已冰透的男人却因脚下湿滑而摔倒了,狼狈不堪的就着前面有人滑下去的痕迹一路向河水冲去。
有几个保镖害怕他出事,奋不顾身的跟着跳下去要救他起来,一个个比他摔得还要狼狈。
眼看着就要停不住脚掉进滚滚的河水里了,一根树藤从上面丢下来,刚好被他的大手抓住,才终于停止在入水之前。
那根藤是Shirley扔下来的,可是冷烨的一只鞋却掉下来被水冲走了……
跟他一起下来的几个保镖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两个人直接冲进河水里,瞬间被水流带走。
还在岸上的人们开始忙着救援,整个河边乱成一团。
冷烨双手扒着湿滑的河岸好不容易站起来,看着自己只剩下的一只鞋,那种失去至爱亲人的撕心痛楚铺天盖地袭来。
大雨冲刷着深陷的眼睛无法正常睁开,可微微露出的一丝缝隙里却噙满了无边的孤独与绝望。
——她真的是被水冲走了?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向坚毅的男人全身湿透的站在大雨里默默的看着翻涌的河水。
……
暴雨一下就是接连一星期都没有停下,被水冲走的保镖已经找回来了,可是岳知画却从此再也没有了消息。
别墅三楼的专门教室里,冷烨已经呆呆的坐在那把特意为岳知画打造的沙发里一整天了,就这样望着窗外还在下着的雨一动不动。
经过好几天的肆虐,雨势开始减小,柔柔的敲打着玻璃窗,冷烨看着雨滴一点点沿着窗户往下滑,就像看着小女人在对他流泪,胸腔里一阵阵难受的要命。
“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在这里吃吗?”
章贤管家推门进来,恭敬的微微欠身看着他。
经过岳知画的事情之后,这位老人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面色也不如从前那么柔和了。
什么也没回答,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只是默然的摇了摇头。
“您这样子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如果岳小姐回来了,她一定会对您失望的。”
管家想要劝他多少吃点儿,一连几天都是这种状态的男人,还真叫人替他担忧。
“不要跟我提她!”
男人没来由的就怒了,大手将桌面上岳知画用过的一本书直接摔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又掉下来可怜的缩在墙角里。
“好的先生。”
管家马上低下头,轻轻走到墙边把那本书捡起来,一页页整理好放回书架上。
“你是不是认为我做错了?为什么她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还天天都给我摆一副苦脸?”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很可怕,目光冰冷的落在管家苍老又有些悲伤的脸上。
“先生,您想听真话吗?”
章贤管家非常谦和有礼的回望着这个自己一直陪伴长大的男人,更像一个朋友般淡淡的开口。
“说。”
冷烨不耐烦,把头转向窗外继续看着玻璃窗在流泪。
“请恕章贤多嘴,如果您一早就告诉岳小姐,Camille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孩子,她一定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我看得出来她非常疼爱Camille小姐,就算您不能娶岳小姐进门,她也会因为母子亲情而愿意救她的。”
老管家的声音不高,声线没有什么起伏,就像在说跟冷烨无关的事一样。
“如果她知道了Camille是她的孩子,她会把她带走的。你知道我不能失去Camille,而她肚子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对我并不重要。”
涔冷的男人表情里有一丝不易查觉的痛苦,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大手却微微抽动一下,暴露了他内心里的挣扎。
“既然您并不在乎,为什么现在又会痛苦呢?”
老管家站在原地,大着胆子跟他说话。
“因为Camille!Camille继承了她特殊的血型,现在又得了这么重的血液病,她不愿意为Camille奉献出肚子里的胎儿,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痛苦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在这个熟悉自己的老人面前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
“先生,请恕我直言,真正令您痛苦的并不是岳小姐的出走让您无法救治Camille小姐的病,而是您早就深深的爱上了她却不承认,现在她的出走让您的爱无处寄托,所以才会如此痛苦难当。”
老帅哥面容沉静,一针见血的直指他不愿意面对的内心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