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畅气哼哼的闯进来,回手将门重重一关,指着庄慈心的鼻子叫嚣。
听到女儿的责问,她把那张传真放回桌面上,转身面对着怒气忡忡的云畅,又臂环抱在胸前,用臀部抵住董事长的红木办公桌边沿。
“云畅啊,今天怎么了?这样的口气跟妈妈说话?”
虽然心知肚明,她还是故作冤枉的姿态看着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
站在庄慈心面前的云畅梳着神经质的短发,还把它们染成焦黄的颜色,再衬上那副跋扈惯了的嘴脸,跟她死去的妈妈简直如出一辙。
这些都令庄慈心无比厌恶,有时半夜里醒来,她都想去掐死这个丈夫留下的野种算了。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还问我怎么了?你悄悄背着股东们变更了自己的股权,全部转到哥哥名下,还冒名顶替把爷爷的也转给了哥哥,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姓云的,凭什么没有我的份儿?”
云畅情绪相当激动,一头黄黄的短发因为她的动作而晃悠。
她完全没有一个女儿对母亲应有的态度,伸着手直接指上庄慈心鼻梁。
“别忘记了,我是你妈妈,就算再有错你也不能这样对我说话!”
云夫人怒了,抬手打掉她指向自己的手,口气极差的训斥道:
“你只是一个女儿,将来要跟别人姓的。享受着公主般的荣华富贵长大已经不错了,现在还想来争云氏的家产?
要是哪天一出嫁,还不是让你爸爸的努力白白拱手让人吗?
而你哥哥永远都是姓云的,他的儿子、孙子也将世代姓云,你比得了吗?”
“说的好听,什么哥哥是姓云的!
庄慈心,你别以为我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分明是在自私偏袒自己生的孩子,因为我是爸爸当年的秘书生下的,你就一直怀恨在心。
从小到大,你对我好过吗?啊?哪一样东西不是先让哥哥挑剩下了才给我?”
云畅上前一步,虽然手被她大力打下去,手背上突起三条红印,可她仍然再次抬起来直接点上庄慈心的脑门,还极不客气的直呼她的大名。
“云畅!”
云夫人被她这么一直,加上直呼姓名的不尊重,气得马上就激动起来,呼吸急促且浅,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不要胡说八道,如果不是我生的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当初就扔到野地喂狗了!”
“你当初怎么就没下这个狠手呢?啊?如果那你真的敢做出一丁点儿报复的行为,爸爸就会直接把你赶出云家。
而你,心机深重的老不要脸,仗着自己为爸爸生了个儿子,就霸着云夫人的位置不肯离婚。
你知道我爸爸跟妈妈分手时的痛苦和无奈吗?他们明明才是真心相爱的,都是你这个老妖精,硬要插足在他们中间,才逼得我妈妈生下我后抑郁成疾的。
你怎么不早点儿死掉?害了我妈妈还要害我?!”
云畅一步步逼近她,两人恨不能贴到一起了,庄慈心背后是红木办公桌,再无路可退,只向后半仰着身子听她吼。
“你放肆!”
可是那些颠倒黑白的话她还是听不下去了,用力把靠近的云畅一把推开,气呼呼的直喘:
“你一个小辈人,有什么资格议论长辈之间的事?
当初我跟立峰生活幸福,可是你那个狐媚子妈妈以秘书为名,主动勾引他才会有了你这个孽种。
要不是我大度收养了你,还不知道现在被哪条野猫、野狗屙出来变成****了呢!”
“你放屁!”
云畅一直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角色,上学时成绩不好,还聚拢一帮一帮的混混打架。
大学没念完就跟着一个男人跑了,云立峰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找回来生意上又出事,没管她的时候,就不知道跟多少男人鬼混。
现在要骂起人来当然是顺嘴就来,完全不用打草稿的。
“我爸爸本来就是深爱着妈妈的,他不愿意天天看你丑陋的老脸才会在公司里加班不想回家的。
我妈妈温柔,又通情达理,爸爸爱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们有了我以后就想一起生活,可是你总是出来捣乱,还拿着哥哥做为要挟,说爸爸不跟我妈妈分手,你就要抱着哥哥一起去死。”
“你……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她的话气得庄慈心已经心跳过速了,抬起手来紧紧压住自己的胸口,不让那颗心因为激动而这么超负荷跳动,另一只手却抬起来指着云畅质问。
“哼!老不死的臭女人,你也想知道这些吗?啊?那就把董事长的位置给我,我可以好心告诉你更多事情。”
云畅见她气成这样,反而更加乐得合不拢嘴,得意洋洋的站在她面前炫耀:
“你们都以为我妈妈死了?哼!怎么会那么便宜你个阴险的女人呢?爸爸直到临死之前,都还跟我妈妈见过面的,你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庄慈心的气息越来越差,心跳得完全数不清次数。她的身体在靠在办公桌前,却一点点向地面上缩去。
意识到自己的情况紧急,她马上开始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找‘速效救心丸’。
而那只小药瓶却被眼疾手快的云畅一把抢走了,她有意把药在她面前晃晃:
“想要这个吗?啊?哈哈哈……老东西,你也有今天!当初把我妈妈赶出云氏,让我们母女生生分离的时候,你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哈哈哈……”
“给我……云……畅……快快给……我……”
庄慈心越说声音越低,眼睛开始翻起白眼来。
见到她这样子,云畅也不着急,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十粒小小的黑色药丸在她面前晃着:
“想要吗?那你要坚持住哦,千万别死哟。”
云畅有意在这里气她,就是要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的样子,还用手机把她的表情一一录下来。
“我要把你的样子记录下来,让我妈妈看看,当年逼得她走投无路的女人现在是多么可怜的样子,哈哈哈……”
“给……我……药……”
连翻白眼儿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庄慈心还在挣扎着要她手里的东西。
“别着急,我还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呢。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被气死吗?
他说马上就要找到云氏的资金问题出在哪里了,结果就在那天晚上气死了!
哈哈哈……那是我干的!”
云畅大笑的脸上变得扭曲可怕,像只女鬼一样蹲在地上瞪着庄慈心,手里就拿着能救她命的药丸。
“谁叫他昏庸无能,要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左右,放着我妈妈那么好的女人不要,却跟你维持什么家庭!他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你们都是活该自找的——!”
咚。
在云畅的喊声中,庄慈心闭上了眼睛,伸着向她讨药的手摔在地板上,无力的张开着。
她所承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在这一天里近乎从天掉到了地上,再堕进了冰冷的地狱。
她没想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竟然什么都知道,还在背后一直默默的报复着云家。
她更没想到,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丈夫,竟然只是表面上跟小三断了联系,直到临死前还见过了那个狐狸精化身的女人……
庄慈心觉得,此刻的自己才是最可笑的,拼命为了云氏努力,付出了一生的辛劳,原来云立峰、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竟然到死都心里藏着别的女人。
看着她终于在自己面前倒下了,云畅收敛去脸上的笑意,扒开已经完全昏迷的女人紧咬的下颌,将手里的药粒扔了进去。
她不能背上这个气庄慈心的罪名,她还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想办法取得云正沧的信任呢。
从她妈妈开始就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不能到她这里白费了。
做完这件事,她才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找云正沧:“哥——你快去看看吧,妈妈她……晕倒了。”
云畅表演得极为悲壮,好像因为着急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似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正在总经理室里准备下午签约的云正沧,一听说妈妈昏倒了,扔下手头的文件就冲向董事长室。
他边跑边在心里嘀咕——刚刚还好好的妈妈,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呢?
可是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了,只能拨开围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的员工,一头冲进开着门里。
因为云畅的吵闹而赶来的秘书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场,面色煞白,哆嗦着不敢上前。
当云正沧看见倒在办公桌前的云夫人时,一股失去父亲时的恐惧感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心:
“快,快点找医生,打120!”
他抱着妈妈的身体,对跟过来的云畅交待。
“好的,我马上打120。不过我刚才已经给妈妈喂过药了,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云畅答应着,却并没有离开,还站在门口看着云正沧的痛苦表情。
倒是庄慈心的秘书,听到他的安排后马上跑出去拨打了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