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画不和不觉间被人群挤到了边缘,一身黑天鹅似的装扮美得不可方物。
静默的立在人群之外等着冷烨应酬完再说。
“哟~~~我当是谁呐?这不是妹妹嘛!穿得像黑寡妇似的,真没钱买套像样的就告诉姐姐呀,穷酸……”
史风菲身后跟着四个伴娘从里面出来,飞扬跋扈的来到岳知画面前,鄙夷不屑的态度真叫人恨不得赏她两巴掌。
身穿洁白的曳地婚纱,头顶的长发盘起,插两朵盛开的百合花在上面,花间有一只小型王冠,明显比岳知画的小了一半,钻石大小也逊色不少。
她们这一黑一白的均是礼服,站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黑的神秘优雅;白的嚣张阴险。
看着像黑天鹅般美丽的女人,史风菲眼里全是嫉妒和防备,语气越来越难听:
“昨天晚上不是告诉妈妈说不来参加婚礼吗?今儿是哪阵邪风儿把你吹来的?穿得像要嚎丧一样!”
“史风菲,你说话注意用词,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说不吉利的话也是你自己倒霉。”
小女人面色清冷,高贵得像个女王,水眸看都不看史风菲一眼,没有焦聚的定在远处。
“叫我注意用词?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今天就是来看看我跟正沧到底有多恩爱吧?呵呵……”
史风菲得意的一笑,扭着脖子打量面前的小女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恩爱得叫你嫉妒到死的!”
“……”岳知画无语。
对于一个曾经伤透自己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好嫉妒呢?
“不过我可警告你,千万别想来勾引正沧。打扮成多么妖里妖气的狐媚子样儿也没有用!
别以为昨天说不来,今天又来了我就会饶过你,要是被我发现你跟正沧哪怕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都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史风菲两只眼睛倒竖着,就像见到了敌人的猫,恨不得全身的毛都乍起来,就差伸出两只藏有锋利钩子的利爪了。
“你的心里在害怕!”
岳知画素淡的小脸儿染上冷笑:
“奉劝你一句,对自己要嫁的男人这么没有把握,这婚还是早点离了的好!”
“胡说!我会怕你吗?”
史风菲双臂环抱起来,趾高气扬的挑衅她:
“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可怕的?跟过别人的烂货,正沧才懒得多看你一眼!”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慌什么?”
小女人扬起下颌,水眸严肃的拷问她。
“说我慌?呵……呵呵……简直笑话!”
史风菲动作夸张,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嘲笑的声线却有些不稳,还是暴露出了她的颓势。
却故做镇定的转向身后几个伴娘,虚张声势的对她们说:
“你们听见了没有,我妹妹竟然说我把握不住自己老公,说我慌了。你们看她是不是眼睛瞎啊?我老公不爱我难道会爱她吗?”
“呵呵……呵呵……做了云少奶奶的人可是史画家呢,谁敢这么不自量力?”
“就是就是,还是身为妹妹的呢,这样说姐姐和姐夫,也不怕遭雷劈!”
“这年头,什么女人都有,连姐夫都想抢,真是不要脸的年年有,唯独今年特别多啊!”
……
四个穿着伴娘礼服的女人七嘴八舌的跟着趋炎附势。
“知画,你怎么来了?”
突然,云正沧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震慑得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都闭上了嘴巴。
身形颀长的男人穿一身儒雅的新郎礼服从上面走下来,阴郁的眸光定在一袭黑色斜肩礼服的女人身上。
向来就知道她是美的,却从不知她还能如此美得优雅高贵,隐隐透出女王的气势,让人迷恋却不敢靠近。
越不想遇到的人越会遇到,让岳知画心里吹过一阵冷冷的秋风。
然而婷婷玉立的女人却没说话,只是保持着脸上的不屈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几个女人,想知道她们还怎么表演下去。
“正沧,你去楼上的休息室找我了?我刚刚听到有人说知画来了,特意下来招呼她的。”
史风菲马上改了口,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看向云正沧。
“画儿,你跟他们有话说吗?”
一只大手搂住纤细的腰肢,冷烨涔冷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
他有些不悦的扫视着眼前的几个人,格外防备着刚刚走近岳知画的男人。
“没有。”
淡淡的两个字,娇小的身子往结实的怀里靠靠,很希望他能带自己离开这样的场面。
“那好,我们上楼去吧,宴会就要开始了。”
他完全无视这里的人们,揽住小女人向电梯走去。
——宴会要开始了!
——我们上楼吧!
他说的宴会原来不是云正沧和史风菲的婚宴!!!
这个认知让岳知画心中惊喜,却把甩在身后的一群人都震懵了,连市长也没想到,他们来这里并不是参加婚礼的,只是恰巧有一场商业宴会也在这儿举行!
——怪不得刚才Shirley在拦住记者的时候,说冷先生还有很重要的行程,原来他就是计划好了要参加另外一场宴会的,并不是这个。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岳知画觉得自己像作了一场梦——从早上试礼服就开始了,硕大的钻石、奢华的婚礼、史风菲的挑衅、云正沧哀伤的眼神、记者们连珠炮一般的发问……
竟然全都是跟自己无关的一场乌龙戏!
“刚才他们难为你了吗?”
大手环着娇弱的纤腰,口气沉溺的从头顶上落下来,温热的语息扫在她白晰的颈间,几根没有梳起来的发丝微微晃动,让她有些麻痒。
“没……”
还是那么淡淡的口气,却多了一丝无法言欲的愉悦。
“乖,如果谁敢难为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薄唇在盘起的发丝上印下一吻,轻柔的像是在亲吻一件汉代古玩。
电梯门在十九层打开时,Shirley带着几个保镖站在电梯外面等着,见到他们出来,沙哑的嗓音轻声汇报:
“先生,夜会长和太太还没到,您和岳小姐先去休息室稍等一下吧。”
“好。”
冷烨答应一声,揽着娇弱的女人向预定房间走去。
房门打开时,里面的陈设很是温馨,暖暖的温度也极为舒适。
冷烨昴藏的身形走进去,松开小女人坐在沙发里。茶几上一瓶开了封的马跌尼已经醒好,大手悠闲的给自己倒上一杯。
“先生,这是今天的《泰晤士报》。”
Shirley见他坐下,将报纸轻轻递到男人手边。
“嗯。”抿一口杯里的酒,男人拿起报纸来随意的扫了一眼:“外面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只等按照中国传统习俗推算的吉时了。”女保镖兼助手面色严肃的递给他一只耳麦:“这个直接连到聂承霖的手机上了,您可以听到现场的一切。”
说完,保持铁板似的神情站在沙发边上不再出声。
冷烨拿过耳麦挂在脖子上,深邃的欧式眼眸眯起来,好像在等待什么。
岳知画没有坐下,而是缓缓走到窗前去看着外面的街景。
她发现这里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下面酒店门前的空地和停车场,正门前面在风中招展的充气红色拱门清晰惹眼。
停车场上停满了来参加婚礼的各色车辆,真可谓是佳宾云集好不热闹。有时还能看见云家或者史家的人小跑着出来,握住什么人的手热情洋溢的往里面迎接着。
这种场景让岳知画水眸凝结。
她也曾经设想过这样的画面,她跟云正沧结婚时高朋满坐……可是今天却真的举行了,只不过新郎没有变,新娘不是她!
接近婚礼将要举行的时间,云家人请了最好的风水先生算好吉时就要到了,(虽说是西式婚礼,可是中国人骨子里那些传统的老观念却无法摒弃。)到场的人们越来越多。
小女人转身,不想再看到这样令人烦恼的画面。
身子还没离开窗前,就被冷烨高大的身形给困住了,大手握住娇小的肩头,将她身子扳向窗口:“有好戏看。”
四个字落下,男人鹰隼一样的眸子里露出阴险和轻蔑的光。
岳知画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突然发现停车外面缓缓开进来一溜大大的货柜车,车上拉得都是海关常用的那种集装箱。
所有车子停下后,有人从车里跳出来,从货柜里搬出一个又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花圈!
全是中式葬礼上用的那种,最外围是绿绿的纸叶子,往里是一圈黄一圈白的纸花,中间还写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的大花圈。
那些人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把花圈从酒店停边场的入口,到酒店大堂门前的空地,一直绵延至酒店正门全都铺满了,场面壮观的如同《新闻联播》里向大人物遗体告别一样。
风吹过来,还有无数的挽联在风中飞舞,什么“永垂不朽!”“沉痛悼念!”“生的光荣,死得伟大!”“驾鹤西游!”不一而足,呼啦啦在风里烈烈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