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三位是在连风之前出来的追,韦华和北梦薇,另外两人是中年道袍人和苏中景。
苏中景会留下来是为了看看最后出来的四人到底是谁,因为这几人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他强大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在知道连风修为之后,他深感压力,这种压力还掺杂着嫉妒的心态,尽管他知道连风的排名可能会在他之上,可不亲眼看见始终不会放心。
让他最没想到的是追,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的小孩儿竟然也冲进了前四?这种年纪能成为灵修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别说能在比试中脱颖而出,取得好名次,巨大的反差让他更为不爽了。
心中的郁闷就要驱使他离开,中年道袍人冷冷的声音响起:“最后四人的排名分别是:连风第四名,韦华第三名,追第二名,北梦薇第一名。”
苏中景不由得一顿,最后出来的连风竟然不是第一名?
追也愣住了,虽然很不能理解连风不杀澜月狐的行为,但作为连风的契约伙伴,当然不能看着他吃亏,于是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凭什么?他最后一个出来,怎么会是第四?你的排名怎么算的?”
中年道袍人冷哼一声,带着怒意说道:“凭什么?就凭他在道法空间内的表现,面对重伤的澜月狐不敢下手,唯唯诺诺,害死队友,这种表现,怎么能成为我道法宗的顶梁柱?若不是宗主开面,他只能成为倒数第一!”
中年道袍人很是不满,宣布了结果后,他继续说道:“你们四个人的奖励会发给你们的,住处都在道思峰,自己找去吧!”他凶狠的眼神瞪了连风一眼,一挥袖口,冷然离去。
连风对此毫无怨言,叹了一口气,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选择,我的性格还是太过软弱了,明明想得很坚决,果断,认为自己可以,可一旦真正付出实际行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很懦弱,犹豫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终究还是个胆怯的人。
“哼哼,原来你是个懦夫啊?重伤的澜月狐都不敢动手呢……”苏中景蔑视地斜睨着蹲坐在地上的连风,嘴角噙着一抹充斥着讽刺的弧度。
连风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自顾自地站起来,想要离开。
苏中景见连风不受影响,更加恼怒了,指着他的背影,吼道:“你这种人,自私又胆小,若是发生战斗,上了战场,只能做逃兵,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后背安心地交给你!”
韦华和北梦薇原本还想替连风说两句,可听到这句话时,他们沉默了,是啊,如果杀伐不够果断,性格又胆小怕事,自己真的能够把后背交给他吗?
连风站住了,眉头蹙起,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我敢!”追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心里却疯狂暗骂:这臭小子和我建立了灵兽契约,就算不敢我也没法呀!
苏中景被怼得愣了愣,旋即笑道:“我看你俩是朋友吧?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俩谁随谁呢?难道他是你爹吗?这么帮他?你长这么小,也挺像,哈哈哈哈……”
追怒了,差点忍不住动手。突然,他的大眼睛眨了眨,眼里泛着狡黠的光,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一身的蓝,宛如风平浪静的大海,幽静又凄美。
他微笑回道:“你脑子这么有想法,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很早很早以前,或许是蛮荒时代吧,也许更早。在沙漠中,生活着一种雕,人们给他取名沙雕。”
“这种沙雕本身没什么攻击性,但是它们会说人话,语言风格甚至有些幽默风趣,诙谐的它们一时间带给人们无限欢乐,成群的沙雕更是加倍快乐,它们还给自己的群体取了个名字叫忘忧,寓意忘记忧愁,所以它们也被称作沙雕忘忧。”
“在那个时代,人类为了丁点儿的稀缺资源,不断发动战争,不断掠夺。人类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七原罪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社会都是黑暗、负面、消极的。”
“就在这个时候,沙雕忘忧出现了!它们历尽艰险,排除万难,带来了最纯粹极致的快乐,扫除了人们心中的至邪至恶,世界再次变得一片祥和,虽无法根除人类内心的阴暗一面,战争仍在继续,但沙雕忘忧的存在阻止了人类全体魔族化,更是出现了初代人族,他们向往正义与和平,强极一时。”
连风听得也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后来呢?”
追摇了摇头,一脸悲意,继续说道:“可惜啊,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后来这群给人类带来欢乐的沙雕忘忧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它们已经灭绝了,也有人说它们去了其他的世界继续传播快乐,谁不知道它们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它们快乐的精神延续了下来!”追指了指苏中景,大叫道:“我看你就很像个沙雕,说不定你全家都是沙雕!”
苏中景很疑惑地挠了挠头,他还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咱们苏家也有像沙雕忘忧一样的人吗?不对呀,那什么沙雕忘忧不是给人带来欢乐吗?我又不好笑……
追拉着连风一脸得意地走过来,踮起脚尖拍了拍苏中景的肩膀,说道:“像你这种沙雕是很难得的,好好保持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哟!”说完,他的眉毛还挑动两下,笑着离开了。
韦华在一旁哈哈大笑,眉眼都挤成了一条缝,他很清楚追是在嘲讽苏中景,看苏中景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着实好笑。
北梦薇则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潇洒地溜去寻找住处去了。
苏中景看见韦华狂笑,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灰溜溜地跑了。
……
道法宗以道法山为主峰,另有两峰环绕其周围,分别为道思峰和道成峰。
道法山山麓到山腰之间为灵兽活动处,山腰一大圈则是道法宗最为重要的灵地,再往上便是道法宗的大殿和宗主副宗主的住处。
道思峰是道法宗弟子和长老的修习之处,其上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居住,而且每个房间都有专设灵台吸纳天地灵气辅助灵修修炼,这般大手笔可见道法宗的底蕴之深厚。道法宗每年大约能招两三百人,加上新招一届,共一千多人,这在七大宗派里算是人数第二少的。
道成峰比道思峰略小,其山上有着道法宗的任务殿、功勋殿、荣誉殿三殿。任务殿主要是各弟子接受任务的地方,宗派规定,每人每年至少要完成三次任务,否则会被逐出宗门,而这次因为新生表现太差,被中年道袍人提升了难度,要完成五次,也就意味着可能有人会因为完不成任务而被淘汰。在完成任务或者对宗门有贡献的弟子会得到功勋点的奖励,凭借功勋点可以在功勋殿换取灵技,灵器,灵地的天材地宝之类的物品。荣誉殿就不一样了,能进荣誉殿的都是为宗门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弟子或者历届宗主,而且是死后才会进去。
道思峰很大,连风和追二人一路询问,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在山麓某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是间很简单的小木屋,屋内东西摆放整齐,该有的物品应有尽有。
除了主卧和客厅,还有个隔间,里面只有一块方形石台和两盏灵灯。石台上灵气十分浓郁,隐隐有溢出的迹象,显然是给弟子修炼所置,隔间有些封闭,是为了不让灵气大量溢出,时刻保证室内的灵气足够充裕。
连风很满意自己的新家,还取了个名——快乐小屋,追也有自己的木屋,可他死皮赖脸缠着连风,说什么都不走,无奈的连风最后只好把他留下了。
“诶,之前在那个叫什么……噢!对,道法空间,当时叫你杀掉澜月狐,你为什么不动手?”追有些好奇地问。
连风头也没偏,很平静地看着窗外,“你们都是灵兽,你忍心吗?”
“当然忍心啊,你看我之前还亲手杀掉三只呢!”追举起自己的小手,做出一个“三”的手势,“哎呀,灵兽也有自己的派别嘛,有些灵兽和咱们天狗族没关系,还有的甚至是我们死对头的附庸灵兽,这个也说不定啦。”
“你说的那个沙雕忘忧是真的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没听懂算了。”
连风饱含深意地颔首。
“可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当时没能下手呢?是因为怕吗?我告诉你啊,没什么好怕的,杀它们跟杀人没啥区别,手起刀落,很快就完事儿了,很轻松的,只要你搞快点,它们就感觉不到痛苦,想当年,我……”
连风没把追的碎碎念放在心上,甚至听到后面选择性地忽略了,可他在心中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敢杀死那只澜月狐呢?真是因为怕吗?我在怕什么?
想着想着,头开始疼起来,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回忆之中,有美好的也有不好的,具体是什么他也看不清了,只能感受到情绪,有悲有喜,有愤怒和绝望,也有兴奋和欢愉……
好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一个双手鲜血的自己。
他狞笑着,似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