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宁徊若与锦沉殷带着宁衍走了大半个小时,宁臻才收回了望着外面车行道的视线。他强忍着开车去追的冲动,有些意兴阑珊的进了屋子。
屋子很空荡。
没有女主人。
连小主人都没了。
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孤单和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将宁臻的平静表情啃食得支离破碎。他就在玄关处扶着门框慢慢蹲下了身体,刹那心如刀绞。
竟是被那种孤寂感和对孩子的思念压迫得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转身便拿了车钥匙出门。
直到到了人声鼎沸的闹市区,他打着方向盘慢慢穿梭在大街小巷,耐心地等着红绿灯,耐心地去看周围一张张或欢笑或麻木的脸,才终于,有泪水慢慢浮上了干涸到刺痛的眼睛。
他头靠在方向盘上,很轻很轻的,哭出了声。
还是这座城。还是一个人。只是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心的归宿。
宁臻忽然觉得绝望。
唐人街。杨妼逃亡的第七天。
深夜。
杨妼抱着冷掉的馒头躲在自动取款机的隔间里。她的卡早就被冻结,现金也在三天前全部耗尽,身上的首饰已经换了食物,而就在今天下午,她的最后一只耳环也变成了手里的馒头。
这几天,又遇到过三波宁臻派来的人,她狼狈地逃窜在各大城市的大街小巷,磨掉了三双鞋子,腿几乎不是自己的,麻木到不行。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火车票,这是她逃亡的最后一站。这列长途火车将带她去往混乱的F洲,那里也是唯一的,宁臻的势力触及不到的范围。
她都想好了,到了那边,凭她的姿色,找个有力的靠山,安安稳稳度过后面的时光是很容易的事情,何况那边还有一个她多年前的爱慕者,据说是F洲一个大富翁,足以让她后半生奢侈无忧的生活。
她啃着馒头,很干,矿泉水也见了底。最后将半个馒头小心包好,这是她火车上的口粮。趁着带了微微寒意的夜色,她揉着酸痛的膝盖,继续前行。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火车站的标志。一瞬间,这几日的疲惫与恐慌终于潮水般退去,她脸上露出了近日来第一个笑容,踉踉跄跄地往进站口跑。
就在距离进站口三百米左右的广场上。
几个高大冷漠的东方男人从花坛后慢慢走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似乎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领头的暗夜甚至已经一根烟燃到了烟蒂位置。
“game over,杨小姐。”暗夜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兴阑珊。还有,隐晦的杀意。
杨妼的心,彻底地冷了下去。骨子里透出一股惊恐来。
两个小时后。通往华国的私人飞机上。
聘来的临时服务员看着一群很有气势的东方男人冷冰冰地坐着,旁边角落里扔了一个昏迷的女人,女人的腿上覆盖着的被子处还有很明显的血污,心里发凉,一边给几个男人倒茶水,一边没话找话:“这位女士看起来不大好?”
一群男人冷冷的目光望过来,服务员立刻打住了话题。
华国。珠市。宁臻接到一个电话后,收起脆弱的情绪,以手盖住眼睛,平复了半天心情,终于又回到了那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宁氏集团掌权人的角色。
他眼里带着嗜血的光芒,不紧不慢地将车开离闹区,朝偏远的深山开去。
有一笔账,要好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