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简笙相恋四年、结婚三年,我只知道他母亲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简笙从来不愿意跟我多聊他家里的事情,他的父亲和继母都生活在北方,我们几乎没有来往。
所以我也是看了日记后,才知道简笙的母亲死于车祸,也是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简笙临终遗言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是什么意思。
知道这件事情后,我第一次去了北方那座寒冷的城市,看望了简笙的父亲,那时候,他的父亲因为接受不了儿子的突然离开,病得卧床不起,我看着老人绝望的靠在床上,明白他所承受的痛苦可能远远超过我,两个最亲的人用同样的方式离开自己,而且是车祸这种最让人无法接受的离开方式。
我那一趟去,主要是将简笙的父亲以前给我的一笔钱还回去,简笙已经走了,我更不能拿这笔钱了。
这笔钱,曾经导致我和简先生整整吵了一个月,我一度把他出轨的原因归结于我擅自做主收下了这笔钱。
深受婆媳矛盾之苦的好友拉拉,最羡慕的就是我不需要处理婆家的关系。简笙出事之前,我只跟简笙的家人见过两次,一次是结婚的时候,另外一次就是简笙的父亲瞒着简笙找到我,让我收下这笔钱。
那些年,实业不好做,尤其是他家那种生产橡胶轮胎的高污染企业,他父亲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以简笙跟他父亲的那种关系,根本不可能回去继承父业。
所以,他父亲就把工厂卖了,变现的钱分成两份,一份给了他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小女儿,一份要给简笙,他知道简笙肯定不会接受,所以才找到了我。
因为数额巨大,我本没打算收,但是他说这是留给未来的孙子的,老泪纵横的求我帮他们修复父子关系,我能看的出来,他的父亲很爱他,于是我擅作主张,替简笙收下了这笔钱。
我不理解简笙为什么会对他的父亲那么绝情,就算当时她母亲死后,父亲很快再娶让年幼的他无法接受,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释怀了,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可他却咬着牙恨恨的对我说:“想要我原谅他,除非我妈妈活过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对我们家的事指手画脚!你缺钱吗?为什么要收他的钱?”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恶狠狠的对我说话,我真的惹怒他了。
我想,这件事情我做的一定让他失望透顶,他或许因为这件事情认为我是一个爱钱的庸俗女人,可是他的钱我都花不完,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花钱也是一个很辛苦的活好不好!天知道我只是想帮他修复父子关系。
如果能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擅自收下那笔钱。
临走之前,我跟老人说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他恨我是应该的。
可是他却说:“孩子,不要愧疚,小笙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如果他没有救你,那么现在最痛苦的人是他,和我一样,眼睁睁看着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那样对他来说更残忍!”
我没有忍心去问这样一个老人,当年简笙的妈妈车祸去世的细节,以及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简笙如此痛恨自己的父亲,问那些无疑是在老人千疮百孔的心口上撒盐。
我听过一句话,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宿命论的文艺腔调,但是这句话用在我和简笙的相遇上,莫名的契合。
我隐隐的感觉到,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到来,会发生一些变化,至于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不得而知。
体力劳动之后人总是特别容易入睡一些,我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接管了天香楼的收银工作,比端盘子轻松不少,早上十一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忙忙碌碌一天倒也充实,我似乎不用借助酒精和安眠药也可以入睡了,彷佛只要知道简笙还在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里活着,我就莫名的心安。
只是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再遇到简笙和苏岑,是啊,谁那么有钱整天跑天香楼下馆子啊。
一转眼一个星期快过去了,周日的早上,我醒得特别早,一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漱。
沿着步行街走到学校的后门,继续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操场,这个地方我上学的时候很少来,反而后来跟简先生一起回学校忆青春的时候来过几次,简先生说他上学的时候除了下雨天,几乎天天六点去操场晨跑。
虽然知道他的自制力惊人,可是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他。
简先生说,“没找到其他更好的排解过剩荷尔蒙的办法,谁叫你大学的时候天天宅在寝室,如果让我早点找到你,就不用这么苦逼了。”
我愕然,这也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