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大院——陆津亦气势汹汹地专程开车去医院接她,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是一言不发。这让顾暖心生惶恐,一路忐忑不安。
直到快到家里,陆津亦才幽幽来了一句:“等下梁淄过来给你抽血。”
顾暖微微一愣,扭头看他,“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要抽血,发生了什么事?”
陆津亦又一阵沉默,阴沉的脸色大有发怒的迹象。
他现在还不想把孩子的事告诉她,更何况现在孩子情况不好,危在旦夕。
“让你抽就抽,问那么多干什么。”陆津亦鹰眸暗了暗,被她质疑的眼神看的心里不舒服。好像他要害她一样!
“我不会害你的,放心好了。”陆津亦嘴角勾起,露出嘲讽的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顾暖!
顾暖闻言,低头把玩着手指,面上假装淡定,风轻云淡地问道:“是白皎月出了什么事吗?”
她们血缘相同,都是珍贵的熊猫血。倘若不是因为她,顾暖很难想到其他理由。
陆津亦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搪塞了过去。
这点让顾暖肯定,抽血只是为了去救白皎月。
回到顾家后,梁淄已经在等了。简单检查过一番后,抽去她200毫升的血,便让她去休息会儿。
而梁淄则去了书房,不知和陆津亦讨论什么。足足聊了半个时辰!
出来时,陆津亦面无表情,梁淄带着那袋血,匆匆离开。
顾暖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心想着白皎月前几天还活蹦乱跳,怎么会突然需要输血?又没有突生什么意外。
就算是突然病发,前面几次发病时都没有脆弱到需要输血。现在怎么可能就要输血了!
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顾暖想破脑袋,都猜不到答案。
到底是谁需要她的血液.....孩子,这个念头灵光一闪,顾暖自己都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去看从书房出来缓缓走来的男人。眼里微微湿润!
陆津亦见她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表情,心里困惑:“怎么?”
“我的孩子....”顾暖声音沙哑,握紧拳头,略激动。
心里有了怀疑,她开门见山道,“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抽我的血,就是为了...”
“没有。”陆津亦一愣,但随后立刻否认。这个孩子的存在暂时不需要让她知道。
“那我的孩子呢?八个月孩子早就成型了,我的孩子,到底被你抛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能让我见一眼。”时隔几个月,顾暖提及时,心还隐隐地疼。
她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倔强地不落下。
“我辛辛苦苦怀了八个月的孩子,就算没了,你也该让我看看的。”
“当时你昏过去了,医院总不能保留着死婴儿三四个月。你要是真要看,我安排宋秘书带去你墓园。”陆津亦背过身,刻意避开顾暖的凝视。
她的眼神太过于苍凉悲伤,看上一眼都让人心疼。
“算了,不用。”眼泪终究是落下,顾暖倔强地拿手背去擦泪,身子不停的抖动。那是悲痛的..听她说不去看,陆津亦黯然松了口气,撑着门的手轻颤。但这小小的举动并没有被顾暖发现。
“孩子还会有的。”陆津亦皱眉,手握拳头,心里烦躁不已。
“那只是你的孩子。”顾暖激动道,陆津亦身子一僵,倏然觉得心痛。
“就算我再生,生下的孩子也只属于你,到时我连探望的机会都没有。”顾暖任由眼泪流下,她趴在桌子上,小声哭泣。
看她泪眼婆娑,听那悲痛欲绝的哭声,陆津亦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
第一次后悔承诺白皎月用那孩子给她治病!
可是,这一切又何尝不是顾暖咎由自取?
踏出的脚步一顿,本想上前安慰的陆津亦犹豫了,他想到白皎月。
容不得他想更多,心底的愧疚也瞬间淹没了那看不清摸不着的情绪,他便变得无情冷漠,眼里只有白皎月。
如果不是顾暖...那么不自爱,算计了他,这一切也不会让她来承担。
说到底,都是顾暖自己活该。因果循环,她该赎罪的!
陆津亦脸色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次他没有安慰顾暖,反而像是落荒而逃般,跨着大步离开。
看他匆匆离去,顾暖哭着哭着却突然笑了。
她可真傻,一而再的期待,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被伤害。
“少奶奶,快别哭了。少爷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些话别忘心里去。”许是二楼动静太响,顾暖哭声太大,又或是张姨时时刻刻注意着二楼,等外头车子引擎声响起,她上楼便去安慰顾暖。
抬头看见张姨站在身旁,和蔼地递过纸巾给她,顾暖心里的委屈更大:“张姨,我想出去散散心。”
“去吧。早点回来。”张姨叹了口气,为小夫妻愁透了心。夫人刚去美国,要不然还能让夫人去劝劝少爷,别总是弄哭少奶奶。
人心都是肉做的,一旦心凉了就再也捂不热了。
顾暖拿过衣架上的厚外套,往楼下走。张姨目光惆怅地跟着她。
其实顾暖并没有地方可去,她兜兜转转,最后回了小时候住过的胡同。
最后荡起了秋千,垫着脚,轻轻摇动,秋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利用脚尖,轻轻摇啊摇,直到后背多了双手,给了她一股助力,整个人完全荡漾起来。
荡出去一大半,顾暖忽然睁眼,眼里有些恐慌。
回眸看到来人时,眼里的恐慌变成惊讶,“念之哥。”
“你怎么在这里?”顾暖惊奇的问出口。
“我每周末闲来无事时,都会来这儿看看。”傅念之轻轻推动着秋千,温柔似水道。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见顾暖沉默,傅念之又道:“暖暖,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
顾暖忽然双脚垫地,强行让秋千停了下来。
她目视前方,表情木讷,语气淡淡道:“念之哥,我们都长大了。”
以前如何都和现在没有关系....“现在的我们,都应该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圈子。”她的弦外之音,全是疏远和拒绝。
傅念之握住铁锁的手轻颤,他垂眸,浓黑长翘的睫毛似乎隐下他的难过。
“暖暖,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有共同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