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盛浅予伸手阻止,脸上苍白无色却还在坚持勉强自己,“清儿,我要去书房见爷爷。你也累了一天,去吃饭吧。”
“太太,我……”清儿想说,她不累。
她有什么好累的?她除了保护太太的安全,什么也做不了。
盛浅予却只对她微微一点头后便又挺直了背脊迈步向书房走去。
并非她不领情清儿的关心,而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休息,也不想让自己空下来。
因为她发现,今天彻底忙碌的一天,她的脑海里不再只有栾凌枭,心,自然也就没有时刻处于撕裂状态中。
季安和栾老爷子都在那里,他们也知道盛浅予会累,所以替她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只想等她先吃了再说工作的事。
盛浅予确实饿了,为了肚子的孩子她很勉强的扒了几口饭,吃了一些菜又喝了小半碗汤之后便搁下碗说是吃饱了。
见到她这番模样,季安虽然心疼,但知道她肯吃这几口已经是极限便也不再勉强。
等小丽和小娟过来收走碗筷后,栾老爷子终于问到今天盛浅予今天在公司的感受。
盛浅予深深的叹了口气后才道:“难!因为我什么也不懂,所以说实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大家究竟在说些什么!哎!”
季安立即出言安慰,“没关系,万事开头难。我们听说你今天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也没有做错什么。小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你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也没有学习过,更没有接触过。等后面有人教你,再慢慢学习,你就会懂得。”
季安的话栾老爷子也很赞同,还补充了一句,“刚开始,你不必太勉强自己。现在,你也是双身子的人,身体更重要,公司的事我不会让它们出大乱子的!”
盛浅予可没有那么乐观,她知道栾凌枭还有个最大的敌人没有解决,那就是栾凌岳。
盛浅予知道,只要栾凌岳还没有彻底解决,这个人就会来破坏一切,自己这个菜鸟没有栾凌枭的本事,自然不敢轻视。
“爷爷,我想知道,栾凌岳现在在哪里呢?”
栾老爷子不知道盛浅予怎么会突然提到栾凌岳,但提及这个孙子他现在就是皱眉,“他?还在栾氏……你不用担心他,他的实权已经被枭儿剥夺,现在就是架空的状态,他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盛浅予摇头,“不!我会完成枭哥对他未完成的复仇,栾凌岳不能因为枭哥的意外而逍遥法外,他也该得到自己罪有应得的报应了。”
盛浅予冷漠的话语引起栾老爷子的注意,急忙问道:“枭儿难道还有什么计划?”
盛浅予平静的看向栾老爷子,“爷爷。我知道栾凌岳也是你孙子。虽然你对他失望,但现在枭哥遇到意外生死不明,你不会又他重生希望的吧?毕竟他是个人渣,就算您重新重用他,您以后在他手中也不会善终的。”
盛浅予这是打蛇打七寸,在给栾老爷子警告呢!
栾老爷子和季安都很吃惊意外盛浅予的这番敲打!
季安是欣慰,栾老爷子是愤怒中还带着些恼羞:“你!”
虽然他心底却是有这么一点蠢动,但他又不是个真的蠢的,岂会那么做!?
栾凌岳是个白眼儿狼,他早就认清了,不然当初也不会转头倒向枭儿母子俩啊!
只是到底是栾家子孙,枭儿既然已经不在了,有些恩怨就不能随着他的离世一块儿消失吗?
盛浅予是不会对栾老爷子说出自己的计划的,她只是为了警告栾老爷子不要再插手栾凌岳的事,哪怕栾凌枭失踪,可该完成的事也有自己替他完成。
不欢而散,栾老爷子甚至没有得到季安的一句安慰,等到她们都离开之后他才明白,这对婆媳是齐心的,她们不会允许自己的背叛。
虽然被猜忌了很心凉,但栾老爷子也还是有些欣慰的。
至少他知道了盛家这个丫头并非真的无用毫无心机,就算栾凌枭真的再也不会回来,自己哪天也彻底离开,这个家有这两个女人的把持,也是不会散的。
盛浅予开始刻苦学习和工作,一晚只睡了五个小时,天不亮便又起来看书和电脑。
每当季安和清儿还有季映叶劝她注意身体时,她都告诉她们,若不是顾忌怀中孩子,她恨不得自己不眠不休。
只有不眠不休的学习和工作她才能暂时忘记栾凌枭。
哪怕做梦,也是在漆黑中他离开自己的噩梦。
每一次,她都是哭着醒来。如今的她,既害怕睡觉,却又期待着每一次梦中,哪怕缥缈虚无所见的那一面……
三天后,赫伯特和高健回来了。
跟他们一道回来的,还要栾凌枭的遗物。
飞机打捞的工作虽然很困难,但只要给钱到位,遗物也能全部打捞回来。
只可惜,栾凌枭的遗物很少,只有一个18寸的随身小箱子。
季安见着他们除了带回这个其余什么也没有,不免着急的替盛浅予也是替自己问道:“他……呢?”
高健很难过的低下头红着眼道:“我们去了现场,很惨烈!但凡被打捞上来的遗体都开始腐烂了,有的是被鱼吃掉了眼睛,有的是被吃掉了器官内脏……完好的,几乎没有。”
盛浅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唰’的开始凶猛往下狂掉!
她的枭哥!她离开时还活生生的丈夫!那么高大伟岸,一行一笑都刻在她脑海里的栾凌枭!怎么能变成冷冰冰的遗体,还忍受着被海洋生物吃掉不再完整!?
盛浅予整个人都傻掉了,脑子一阵嗡响,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再次袭击了她的五脏六腑,整个人,再次彻底崩溃。
清儿一把搂住盛浅予,也开始跟着掉泪。
赫伯特不得不接着高健的话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找到他的遗体。打捞队,我们自己也去找过,没有。可能……已经随着洋流飘远融入了更大的海洋,也有可能……被彻底吃掉了。”
“不可能!我说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连他的一把骨灰也不肯给我带回来?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栾凌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