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敢看手机,她怕再看到这些新闻下面的各种猜测评论,怕看到评论里的那些拉住和祈祷手势,怕自己会受不了再次发狂……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盛浅予在清儿的坚持下勉强喝了几口水。
她动也不肯动,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僵硬的坐在那里妄图等到好消息,可是直到天亮,好消息也没有传来。
她已经很疲惫很虚弱了,整个人轻轻一摇便会倒。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肯放过自己,更不敢闭眼,她怕自己会错过任何一个好消息……
天一亮,门又响了。
清儿去开门,欣喜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季小姐!”
季映叶沉重着脸色摸了摸清儿的肩,然后便夺步进了屋,在看到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像是脱了骨失了魂儿似得盛浅予,季映叶没忍住泪,她几步上前一把抱住盛浅予哭了,“浅浅!你别吓我啊,浅浅!”
盛浅予恍惚了好一阵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季映叶,她惨白着脸难过的望着自己的闺蜜,“我已经发生幻觉了吗?可为什么出现在幻觉里的人不是枭哥……”
季映叶见到她这幅样子更是狂哭,“浅浅!我是叶子!我真的是叶子啊!你别这样……我是知道你消息后来看你的……浅浅!”
季映叶紧紧的抱着盛浅予,盛浅予感觉到胸前又滚烫的东西湿润着自己,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季映叶是真的。
原本已经快流干的眼泪再次滚了下来,眼睛也变得通红刺痛,“你真的,是叶子吗?”
季映叶哭出声来,“是我!我是来陪你的!你怎么这样了?你好歹也要吃饭啊!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爱着你,在等着你回家吗?如果小叔回家看到你个模样,他会生气的!”
盛浅予横着手背抹掉泪,“他回来了吗?他会回来的吧?叶子,他会回来的吧!”
“我……”季映叶该怎么告诉她,她在进他们家门前看到新闻说,已经在地中海的海域中发现了飞机残骸和不少遗骨。
现在已经确定,飞机确定为原本该德国柏林飞往京都的DF8465,飞机遗落失事在地中海域中。
没有人知道它突然迷航的原因,更没有人知道他失事的原因。
这一切还需要调查,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如果栾凌枭,小叔他没有搭错飞机的话……那么他应该,已经死了。
季映叶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在她心中,栾凌枭虽然很年轻,虽然是闺蜜的丈夫,但也是自己的长辈!
他是多厉害,多伟大的一个人啊!
他凭借一人之力彻底改变了芒市的商界格局,他本事那么大,却痴情又衷情只独爱着一个女人!
他那么完美,和浅浅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绝世眷侣!
他才刚复仇成功,刚刚拿到栾氏,他集团的前途不可限量,他未来可期,他和浅浅一家人幸福到老天爷嫉妒!
他怎么能就怎么没了?真的是因为老天嫉妒他,所以才要将他收回,可为什么要折磨本来就命苦的浅浅?
她才幸福了一年啊!他们重逢不过一年而已,为什么要这样……
都怪自己,刚刚说着什么小叔回来,自己明明知道,他回不来了!
季映叶不回答,只一个劲儿的哭。
盛浅予意识到不对经,她一把夺过手机正要打开,清儿惨白着脸扑过来一把摁住她的手,“太太不要!”
清儿也才刚刚看到这条新闻,她根本不敢想象盛浅予在知道这条新闻后的反应,所以清儿死死摁着盛浅予的手。
但她越是这样,季映叶也反常,盛浅予即便精神已经萎靡颓败,但她此刻也意识到她必须去看手机!
当她耗尽全身力气终于夺出手机,看到那条确定打捞到飞机残骸和发现数个已经确定死亡的尸体时,她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
盛浅予的心脏在抖动,跟着一起抖的,还有她的四肢。
季映叶和清儿不停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已经被巨大的悲伤彻底笼罩再也听不清任何呼喊,渐渐的,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在陷入无尽黑暗前,盛浅予在心中不停的喊着:枭哥!枭哥!枭哥——枭哥啊——你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你这次撒谎了——你这次没有做到平安归来——为什么要丢下我?我那么爱你却没有每天都告诉你——你那么爱我却要丢下我——枭哥别走!枭哥——带着我一起离开吧,求求你了——!
可是黑暗中他走进那扇唯一带着光亮的门,将她隔离在外。
她拔脚追去,在漆黑的夜里不停的寻找着他的踪迹……
如果栾凌枭死了,盛浅予坚信,此生,她再也不会有爱人。
季映叶嚎声痛哭企图唤醒盛浅予,守了盛浅予一天一夜的清儿还算理智的哭着道:“季小姐,还是把太太先送去医院吧!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水也只喝过一口!她这是熬不住了啊!我叫汪先生和上官先生马上过来!”
季映叶是医生,虽然是检验科的,但她也学了不少医理知识!
在强作镇定后她确定盛浅予确实必须要送医院了,既心痛闺蜜这幅样子又对自己的无能垂手顿足!
还好,汪彼得来得很快,他本来就在赶来见盛浅予的路上,所以一进玄关便抱起盛浅予又转身冲下楼。
忙忙碌碌,紧张急慌中盛浅予终于被送到了医院。
季映叶一直很难过的守着盛浅予,就在盛浅予挂上水时,来自芒市季安的电话打到了季映叶这里。
盛浅予两个小时后便醒了。
醒过来后的她没有再流泪,只是眼神很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季映叶看到她这幅样子反倒更担心了,她紧紧握住盛浅予的手在一旁道:“小浅,你别吓我。如果你想哭便哭吧。大哭一场,或许心里会舒服些的……”
盛浅予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一直就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